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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五十四章 巴州琴丫头

    “山东之事,当与卫九一声,叫他也派人同去。”已经得口干舌燥的徐杰,完这一语,抬头往窗外看了看,微微一笑。

    徐杰隐隐在窗外看到了一袭白衣的身影。

    那白衣就在明月旁边,站得笔直,威风拂过衣裙,带起飘飘。

    徐杰就这么看了一眼,依旧伏案,低头看了片刻,开口:“户部郭尚书可在。”

    “下官在。”

    “详细府库中的钱粮数目,各处各地的情况,欠缴多寡。一一道来。”徐杰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低头又开始忙碌,一边在杂乱无章的桌案上寻着纸张准备记录,一边去把墨砚往旁边移动着。

    “这个……这个……太师,这个一时之间,下官也记不得详细数目。”

    “那你就把大致数目上一,详细的过得几日再来报备也可。”

    “这个,太师,下官……下官怕是难以记清各地情况,可否过几日待得下官整理清楚再来一并报备?”

    徐杰已然抬头,眉目一展,问道:“过几日,这里要赈灾,那里要粮饷,官员要俸禄,都等你几日之后再来定夺?”

    郭尚书闻言一惊,连忙道:“太师,不需几日,明日下午就可来报备。”

    徐杰已然开口:“可有属官随行?”

    郭尚书闻言点点头:“户部侍郎林浩民在门外。”

    徐杰一抬手:“叫他进来。”

    郭尚书闻言回头出门,片刻之后带一个中年官员走了进来。

    徐杰不等他拜见,已然开口:“林侍郎,一而今府库钱粮数目之事,还有各地情况。”

    林侍郎看了一眼上司,随后躬身,开口道:“回禀太师,此时南方秋收未过,北方部分道路春收已来,外库所剩不多,银钱合计约六百万两,粮食已然告罄。今年春粮欠缴倒是不多,保定府约欠三万一千石京粮,邢州约欠两万六千石,西北之粮不欠京库,欠京兆也有,主要是渭州。”

    徐杰点点头:“渭州欠粮可销,催促河北河东欠粮,十五日为限。”

    “遵命。”

    徐杰又道:“吏部尚书可在?”

    “下官在。”

    徐杰停笔抬头,左右看了看,道:“户部尚书郭慧增,迁琼州郡守,擢升侍郎林浩民为户部尚书。”

    “遵命。”

    徐杰话语完,已然低头继续着手头上的事情。

    一个目瞪口呆,一个忍着不敢露出丝毫欣喜。

    在场许多人,皆是互相对视,面面相觑。

    目瞪口呆之人,回过神来,连忙左右去看,用眼神向别人求援求救。

    被求之人,皆是一脸难色。

    唯有徐杰依旧伏案写了一大堆,又在翻看另外的公文奏报。

    看得片刻,徐杰把这公文抬起来一扬:“杜知,你带御史台去,详细调查其中弹劾之事。”

    杜知上前来接。

    徐杰又抬头看得一眼,怒道:“还站在这里作甚呢?琼州几千里,还不尽快动身,哪一年才能走得到?”

    便听扑通一声:“太师,下官只是稍有疏忽,还望太师念得下官六十有二,又有一家老在京,恳请太师高抬贵手,饶了这一遭,下官往后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敢有丝毫懈怠疏忽。”

    徐杰已然低眉伏案,只有口中随意一语:“来人,架出去。”

    “太师,下官这把年纪了,怕是还未走到琼州,已然死在半路了,还请太师念在下官这么多年为朝廷……”

    “架出去,路上若是死了,那就埋回来。”徐杰怒而一语,一旁的方兴已然代替了那畏畏缩缩的衙差,上前拖着老头衣领就往外拉拽。

    满场所有人都低头不去多看,却又手心冒汗。

    “兵部侍郎可在?”徐杰再一开口。

    一个老头身形一抖,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汉,上前拱手:“下官……在此。”

    “明日里把边关九镇所有名单名录送到缉事厂去。”

    “遵命,下官定然做好。只是名录太多,兵部名录也不如枢密院里的名录齐全,是否……”老头话已然谨慎微。

    徐杰点头:“嗯,枢密院的也一并送去。”

    “下官还想多问一语,是抄录之后送去,还是原卷送去?若是原卷,就怕往后兵部就失了……”

    徐杰想了想,抬头:“嗯,你想得在理,如此重要的资料,总要多备份,原卷直接送去,再派人到缉事厂抄录带回一份。枢密院也依此办理。”

    徐杰总是防着许多,生怕有人在其中做那些心思。缉事厂要原资料,抄的反倒给原有衙门。就是怕有人在其中篡改。

    这一点已然可知,徐杰要真正着手整治军事了。

    一个一个上前的官员,一只一只擦汗的手。

    兴许此时所有人才知道,以往那位认真的欧阳公是何等的仁义好打交道,而今面前这位,睡都不用睡,只有一个雷厉风行以及手段似铁。

    鞠躬尽瘁,到底什么才算鞠躬尽瘁?

    已微亮,尚书省左仆射的公房里,却还有人,哈欠连,喝着一杯一杯的茶水,吃着点心,却没有一人在打盹。

    待得人人都有差事忙碌了,终于所有人都离开了,徐杰的案几之上,依旧还有堆满的公文。

    所有人都去忙了,徐杰也无人能再差遣了,唯有站起身来,出门抬头往昨夜那轮明月处看了过去。

    白衣依旧在,笑颜如春风。

    徐杰张口一语:“回家。”

    白衣落下,道:“你是个好官。”

    徐杰摇摇头:“好官?这个称呼,兴许昨夜那些人都不会同意。”

    “我同意。”何霁月道。

    “好人不得好,坏人不得坏。人心一张嘴,谁又看得到。兴许到头来,我就是那最大的恶人。”徐杰一边往外走,一边云里雾里的。

    不想何霁月还真听懂了,答道:“总有人看得到,至少我看到了。”

    “其实啊……官,不是我这么当的。”徐杰似乎也明白什么。

    “嗯,大不了往后不当了。”何霁月倒也不在意。

    徐杰看了一眼何霁月:“不当?呵呵……回家。”

    外城街道,只要色蒙蒙亮,早已人潮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