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性格怯怯的,平日里一声不吭,面对他总像是惊弓之鸟,一副饱受惊吓、战战兢兢的模样,如今可倒好,不但不怕他了,反而学会撒娇耍赖。
“嘻嘻——还是师尊最疼徒儿啦。”
仲孙沅酒劲儿还在,笑嘻嘻地跳上栾绛宽厚的背,搂着他脖子,“走喽,回家啦。”
“胡闹。”栾绛唇角微扬,嘴上却轻轻呵斥了一句。
若是御剑,瞬息便到。
今儿却像是忘了这回事,一步一步踩着积雪,回了山巅。
从头到尾,栾绛都未曾想过,他对自己的徒弟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情愫。
对于栾绛来,他的徒弟大概是——自家养的熊孩子,栓好了,免得拱坏人家菜地。
对于仲孙沅来讲,她的师父大概是——自家最敬爱的老父亲,恨不得一日三餐献上祭品。
所以,当某个曾经热烈追求他的女修告诉他,他的徒弟喜欢他,吓得连茶杯都握不住。
“你那徒儿可是喜欢你?我看她似乎经常注意你的眸子,那眼神……很是情深。”
女修本来只是一句玩笑话,但她不知道栾绛开不了玩笑,特别当对象是他徒弟的时候。
脸色铁青,茶杯被他捏碎成渣。
“一派胡言乱语!”
编排谁不好,偏偏编排他们师徒二人?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徒相恋便是乱了纲常,地难容!
事实上,沧溟界如今的风气已经开放许多,师徒相恋也没栾绛那个时代那么严苛。
但他的思想扭转不过来,第一反应便是惊惧暴怒。
若是自家徒弟真的对他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栾绛觉得自己能狠下心废了她,逐出师门!
“信不信由你喽,你多多注意不就知道了?”
女修吓了一跳,本来只是开玩笑,如今却动了些火气。
她当年热烈追求栾绛,从东海之滨追到西极境,但却被他狠狠拒绝,还不止一次!
她一个活生生的娇艳美人竟然比不上栾绛凝聚出来的剑心,简直是奇耻大辱。
所以,得知栾绛有个女徒弟,她才开了个的玩笑。
哪里知道这人这么不经逗,一逗就冒火发冷气。
栾绛端茶送客,但女修那句话却令他不得不在意。
他亲手养大的徒弟心悦他?
荒诞!
抱着这样的念头,他一连观察几日,越看越是没底,他家徒弟的确很喜欢看他的眼睛,这个发现令原本平静的心湖泛起了涟漪,令他烦不胜烦,脑子里装满了各种师徒恋的不好下场。
只是,没有恋爱的经验的栾绛并没有发现,他家徒弟看他的眼神相当纯粹,哪有丝毫爱慕?
因为这个原因,栾绛封印了双眼,态度强硬将徒弟赶下山历练,不留丝毫情面。
等仲孙沅再度回到踏剑峰,已经是百余年后了。
他陪着踏剑峰度过百年清冷日子,自家徒弟却在外头混得风生水起,令他感觉莫名寂寞。
当徒弟回来,他的内心涌现久违的喜悦。
那一缕喜悦像是苗儿,悄悄冒了个头,谁也不知道它是何时发芽破土的。
仲孙沅回来,不为别的,仅仅是因为栾绛寿元将近,她作为徒弟应该陪他度过最后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