筠尧和观棋外,其他人要跟上他们的思路尚且难,更别说插嘴了。
东郭无名道:“鄢大人,刚才在下说,除非月皇不在乎苍生和社稷,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争皇位,那这和谈便要另议。但大人斩钉截铁说不是。所以在下认为:月皇登基,是为了实现心中抱负;而这抱负,便是推行女子科举入仕。今日昊帝顶着莫大压力助她施展这抱负,将来成功,她不退位,难道还要霸占皇位,掀起又一轮纷争?”
鄢芸心微沉,但面上依然平静,反驳道:“若月皇推行女子科举入仕成功,便意味着女子同男子一样,有资格治理天下;既如此,月皇为何不能做皇帝?”
东郭无名却把问题抛回去,意味深长道:“你说呢?”
鄢芸沉默。
东郭无名见她懂了,没有乘胜追击,而是转向江如蓝等人解释道:“和谈要公平,双方都要有所付出。
“今日昊帝退让,割裂疆土给月皇,朝野上下还不知会掀起多大风波,只有昊帝能平息。昊帝费心费力,只为成全月皇,难道就白白付出了?此其一。
“其二,无论月皇推行女子科举入仕成功与否,文人士子对她的偏见都很难消除,至少在五年内休想根除。因此,五年后她退位嫁给昊帝,是化解矛盾、安定天下的唯一途径,若执着那把龙椅,只会再掀波澜,引发内战。
“如此,眼下昊帝又何必费心退让呢?
“若是不加定婚约这项,便是在下也没胆量在这议和条款上签字。今日这和谈不议也罢。”
观棋一呆,也懂了。
连江如蓝都听懂了,破天荒没回对,而是转着眼珠想主意。
唐筠尧自觉表现平平,没能为和谈出力,此刻,他见东郭无名已经掌控了谈判的方向,便决定推上一把。
他便忧心忡忡地对东郭无名道:“即便加上婚约这项,这和约也不好签。谢相能答应吗?朱雀王能答应吗?还有朝中那些老臣,他们能答应吗?别忘了,来时谢相叮嘱东郭兄:漫天要价,落地还钱。可现在……”
他止住不说,满眼担忧。
此话一是给鄢芸施压;二则是提醒东郭无名:真要签了这和约,回去如何应对谢相?
鄢芸正难决断,听了唐筠尧的话,更觉压力倍增,自然没好脸色。
她冲唐筠尧冷笑道:“怎么,这价还的还不够?月国国运,全系于月皇一身。东郭无名一开口就要月皇嫁给昊帝,可说是把我月国连锅都端了,还要怎么还价?唐大人这是把我等都当傻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呢!”
唐筠尧笑道:“鄢大人,定婚约这项虽是东郭兄提出来的,却也是昊帝和月皇的心愿。昊帝和月皇情投意合。月皇那日当着万千人面放话:昊帝此生不得娶其他女子,否则便失了担当;她此生也非昊帝不嫁……”
鄢芸不客气地打断他道:“唐大人忘性如此大,年老痴呆了么?月皇明明说的是:非昊帝不娶!”
唐筠尧笑道:“不论如何,他二人倾心相许已是众所皆知。怎么鄢大人好像不赞成他们结亲?”
他的目光意味深长。
鄢芸心下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