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尊严……”
“我承认……当初你娘将你们兄妹托付给我,我确有区别之心,对你也确有不公。”云追月眼神黯淡,似乎心生羞愧。
“你能将萍儿视若己出,将对萧谷主的体贴、温柔全部转嫁于她,从而将所有怨念、仇恨强加于我……我非但不会怪你,反而十分感激。毕竟,是你让萍儿度过一个圆满幸福,无忧无虑的童年。如果她跟着我,只会吃苦受累。毕竟,当年的我连一口米粥都抢不到。你刚刚说的没错,就冲你对萍儿的养育之恩……我也不能杀你。”
“柳寻衣……”
“罢了!”心烦意乱的柳寻衣神情一禀,正色道,“当年的你顾念萧谷主的感受,恨我却不能杀我。如今的我在乎萍儿的感情,恨你……却同样不能对你赶尽杀绝。我来见你,是想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们的爱恨情仇早在二十年前就应该做出了断,万不该迁延至今,更不该将无辜的我们拖下水,以至烦忧无穷无尽,仇恨延绵不绝。为萍儿将来的幸福,也为我自己能够摆脱上一辈人的恩怨束缚,堂堂正正地重新做人。过去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就让它过去吧,日后谁也不必再提!你对我的帮助也好、坑害也罢,甚至设局诱使我与自己的生父反目成仇……我也不再计较。”
“此话当真?”云追月眼前一亮,似乎对柳寻衣的慷慨难以置信,“你真的可以放下对我的成见……”
“放下不代表忘记。”柳寻衣摆手打断云追月的感慨,“更不代表我能原谅你的残忍无情,自私自利。尤其是……你将我当成复仇的牺牲品,更是令我久久不能释怀。”
“什么意思?”云追月心头一沉,看向柳寻衣的眼神变得愈发阴戾,“我就知道洛天瑾的儿子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直说吧!你是不是已经做好下一步打算?”
“是非不追,恩仇不计。”柳寻衣目不斜视地望着愤懑不平的云追月,缓缓举起桌上的茶杯,一字一句地说道,“这杯茶……我敬你。既敬你对我的恩待,也敬你对我的仇视。喝下这杯茶,从今天……不!应该是从现在开始,我和你恩怨两清,互不相欠。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至死……不再往来。”
“至死不再往来?”云追月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扯着干瘪而嘶哑的嗓音狂笑不止,直听得人毛骨悚然,“我与你娘青梅竹马,又是你外公的义子,还是你妹妹的养父。你打算……如何与我不再往来?”
“我不想干涉其他人……”
“柳寻衣,你少在这里装腔作势!”
“咣啷!”
云追月的笑声戛然而止,猛然挥手将柳寻衣手中的茶杯打翻在地,厉声道:“你不想干涉其他人?说得多么轻巧?试问你又如何不干涉?难道要让你娘和萍儿夹在你我之间左右为难?”
“我刚刚已经说过,今天的事不希望让她们知道,为的就是不希望让她们为难。”
“哦?”此时,云追月已经猜出柳寻衣的心思,但他仍穷问不舍,非要柳寻衣亲口说出来不可,“我倒想听听你有何高见?”
“我希望你……主动与他们划清界限,慢慢淡出他们的生活。”柳寻衣一鼓作气,直言不讳,“当然,作为补偿我愿为龙象山找一处新的安身立命之地,纵使比不上哀牢山,至少……比你们寄人篱下的处境要好。”
“你的意思是……”云追月强压着心中的怒火,从牙缝里挤出一丝声音,“为了得到你的施舍,让我离开他们?”
“不是‘他们’,而是‘我们’。”柳寻衣纠正道,“我知道你对腾族长、萧谷主以及萍儿情深义重,舍不得轻易离开。我可以答应你,你走后我会好好照顾他们……”
“砰!”
话音未落,忍无可忍的云追月已然拍案而起,怒指着不卑不亢的柳寻衣,呵斥道:“你以为自己是谁?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离开?”
“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若主动离开,可以避免许多难堪,也能为彼此留下一个念想。可如果你执意不肯……我也不会强人所难。大不了……让腾族长、萧谷主和萍儿自己选择。只不过,到时你可不要怪我为留住他们而卖弄亲情,不择手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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