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急,渔阳虽然能守住,但是看样子,他们等不到天亮就会开门投降。”
“你又知道了?”
“这个是猜出来的,贺荣人擅长骑射,渔阳若要固守,将士应当隐藏起来,以免受损。你看,城墙上灯火通明,显然没有防备之意。我猜城里的人还不明白贺荣人为何攻来,等他们想通,立刻就会投降。”
张释虞觉得有些道理,心中稍安,随后又有点不高兴,“没有我的旨意,渔阳就敢投降?唉,算了,我现在计较这个干嘛?”
众人都没有帐篷,只能站在旷野中等候,虽然不冷,但是颇为狼狈,尤其周围尽是贺荣骑兵,中原人名为观战,其实与囚徒无异。
五更左右,天边微亮,张释虞又有点紧张,“城里怎么还没动静?”
话音刚落,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响彻云霄的欢呼。
张释虞的随从里有人能听懂一些贺荣语,向众人道:“渔阳刺史皇甫阖率众出降!”
张释虞重重地松了口气,向徐础道:“渔阳城里总算还有明白人。”
徐础笑了笑,看着周围众多如释重负的神情,不由得感到一丝悲哀。
没过多久,欢呼突然又变成怒吼,刚刚松了口气的中原人,又都脸上变色,张释虞一把抓住徐础的胳膊,“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可猜不出来,想来是公主……”
“又是她,这个……”张释虞实在不好骂出脏话,心里憋得着实难受。
还是那名能听懂贺荣语的人解释道:“刺史率众出城,可是中郎将汤师举提前弃城而逃,好像……好像还带走了芳德公主。”
别人都是惊讶,张释虞则是大怒,“汤师举这个混蛋,小小一名中郎将,竟敢做出如此大逆无道之事!我就说妹妹不至于此,连亲哥哥的性命都不顾及,原来是受人胁迫!欢颜又看错人了。”
贺荣骑兵大叫大嚷,似乎非常愤怒,又有些兴奋,但是说话的人太多,张释虞的随从倾听半天才抓住一句话,“他们、他们要屠城。”
张释虞一愣,“刺史已经投降了啊。”
随从摇头,“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就是要屠城,看样子正在分配先后,很快就要动手。”
“关于我呢?单于显然是动怒了,有没有人说起我?”
随从没听清太多,只能继续摇头。
张释虞患得患失,突然又镇定下来,向徐础道:“单于是个讲道理的人,我没得罪他,他应该明白,对不对?”
“嗯,单于应该明白。”
听到徐础说出这句话,张释虞心里更踏实些,“够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袒护妹妹,到此为止,我再也不管她的死活,她自己惹下的祸,让她自己收拾吧。”
“你向单于借兵了?”徐础突然问。
张释虞心里只想着自己的安危,听到这句问话,不由得一愣,“这种时候……”
徐础正色道:“我曾建议陛下向单于借兵,陛下开口没有?”
张释虞难得被随从以外的人称一声“陛下”,反倒有些不适应,呆了一会才道:“开口了,我说借兵十万,单于一直在笑,后面……后面的话我就没再说。”
“嗯,做得好。咱们得去见单于。”
“见他干嘛?”虽然身处贺荣骑兵中间,周围至少是自己人,张释虞不愿意离开这块小小的地盘。
“单于发怒,此时最容易受到挑拨,你若不去单于面前说上几句话,怕有不测。”
张释虞恍然大悟,“还好有你在。”急忙叫来会说贺荣话的随从,命他去与贺荣人交涉,他要去见单于。
“带上我。”徐础提醒道。
张释虞连连点头,一个人去见单于,他还真有一点不敢。
请求被层层传递上去,不久之后,真得到了同意。
徐础与张释虞上马,在一队骑兵的护送上,去见单于。
单于仍坐在马上,脸色铁青,旁边不远,地上仍跪着数十名渔阳官吏,无不瑟瑟发抖,天成皇帝出现,也不敢抬头看一眼。
“我拿皇帝当自家人,皇帝却不停地戏耍我,究竟是何用意?”单于问道。
听到这句质问,张释虞先佩服一下徐础的先见之明,自己若不及时来解释一下,只怕单于的不满会越来越多。
“全是汤师举……不是我……”可他既紧张又害怕,虽有许多话,一时却说不出来,脸色变幻不定,只得向徐础投去求助的目光。
徐础道:“单于先不要屠城,立该回头吧,或许还来得及。”
张释虞大骇,单于大怒,手中马鞭指来,正要开口,徐础又道:“数十万晋军此刻正在前往塞外的路上,单于没将家眷都带到关内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