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话可说。”
冯菊娘还是不太明白,但是已经懒得再问,“算了,我就是给公子跑腿、传话的人,公子想怎样就怎样吧。我就随便一猜,公子这么做是为了小郡主和田匠?”
徐础点点头。
冯菊娘叹了口气,也不告辞,直接走了。
当天傍晚,冯菊娘又来了,脚步没那么匆忙,神情也不那么慌张,客客气气与徐础行礼、寒暄,亲自斟茶,坐下之后才说:“公子得去劝退梁王,成功了,公子是邺城恩主,不成功,就是罪人,连大郡主也要担一个识人不明的罪过。”
“很好,明天我就出发。”
“公子需要什么?”
“士兵护送、朝廷公文,都是常规之物……没了,对我来说,这些足够。”
“我可以跟公子一同去见梁王。”
“不必,我与梁王有旧,能说上话,你去无益。”
“我想亲眼看看公子怎么劝退梁王。因为满朝文武没人相信,所以才一致同意派你出使,就等着看你的笑话,事后你若敢回来,必是死罪,不敢回来,也将受到通缉,难免身败名裂。”
“我已经住惯了思过谷,肯定会回来,我不回来,谷里的人怎么办呢?”
“公子愿意告诉我,打算如何劝说梁王退兵、放回两王?”
“这种事要见机行事,没必要提前准备。”
“好吧,预祝公子马到成功。我相信公子,大郡主……也相信,整座邺城里,大概也就我们两个人希望看到公子平安回来。”
“谢谢。”
“谢谢的话等回来再说吧。哦,还有一件事,寇道孤会跟公子一同去往孟津。”
“嗯,谁正谁副?”
“你二人都是副使,正使另有其人,还在协商中,今晚能够确定。”
“嗯,明天出发自然知道是谁。”
冯菊娘盯着徐础,却不说话。
“冯夫人还有事情要说?”
冯菊娘摇摇头,“我只是突然想起一些往事。”
“与我有关?”
“都是公子的事情,我觉得……公子特别喜欢剑走偏锋,别人不愿意做的事情,你抢着做,比如在东都,诸王退却,只有你站出来。这次也是一样,大家都以为梁王占尽天时地利,不得邺城绝不会退兵,公子偏偏以为可劝。你连邺城能付出怎样的代价都不问,只想凭口舌退兵吗?”
“啊,你一提起我才想起来。为了让梁王退兵,邺城愿做何妥协?”
冯菊娘无奈地摇摇头,“对淮州盛家,邺城可以做出许多妥协,大致情况公子都知道,至于梁王——邺城只会赦免其罪,别的没有了。”
“那就是没有妥协。”
“没有,群臣皆以为梁王弱小,以诡计骗取淮州借兵,只要说服盛家,梁王不值一提。邺城派出一大批使节随公主前往淮州,希望尽在于此。至于出使梁王,只为表明态度,没人当真,除了公子。”
“我突然想起来,我需要一个人随我一同出使。”
“千万别是大人物,没人愿意陪公子送死,所以正使人选才迟迟不能定下。”
“不是大人物。于瞻,我要带上他。”
“于瞻先是行刺,后又上告,对公子恨之入骨……”
“至少他敢做敢为,到了梁王那边,或许能用得上。”
“好吧,公子的计划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于瞻被责令在家反省,但他只是一名书生,调派应该不成问题。我也累了,今晚不再过来,公子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听消息吧。”
“好。”
徐础没怎么睡,反复想冯菊娘的一句话,最后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喜欢剑走偏锋,退居思过谷,他原本是要改掉这个习惯,而以“大势”观察天下,可是为了救一个人,他又重拾旧招。
次日天还没亮,就有人唤醒徐础。
东西都已准备好,徐础上马就能出发。
于瞻被叫来,一脸茫然,见到徐础,立刻露出恨意,毫不隐藏。
徐础冲他点下头。
两人上马,冯菊娘走来送行,向徐础小声道:“是费昞费大人,大郡主力争来的。”
“多谢。”徐础道,费昞至少没有害人之心,由他担任正使,对徐础算是个保护。
城门口,费昞已经等候片刻,见到徐础,他什么也不说,只是嗯了一声,算是打招呼。
无人送行,邺城大小官员没有一个出现。
寇道孤来得最晚,没有骑马,而是乘车,到了之后下车拜见费昞,对徐础与于瞻,只当没看见。
官兵三十余人,护送正副三使上路,正是当初徐础前来邺城的那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