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将军怎么称呼?”
裨将上前,拱手道:“末将姓陈。客人何在?”
徐础没有让开,稍一侧身,露出后面的孟应伯。
孟应伯十分紧张,脸色阴晴不定,仍以为徐础要将自己交出去。
如此轻易就找到人,裨将也很意外,同样有几分紧张,手握刀柄,示意副手去将其他兵卒都叫过来,然后道:“阁下怎么称呼?何方人士?来此何事?”
孟应伯不敢吱声,徐础替他道:“这位孟应伯孟将军,乃是江东旧族,现在降世军中,为金圣女麾下之将。”
屋里屋外都吃一惊,孟应伯后退两步,想要反抗,自知不敌,只得叹息一声,放弃拔刀的打算,心想吴王真是一退到底,连旧人都不认了。
裨将立刻拔出腰刀,厉声道:“大胆叛贼,竟敢潜入冀州,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张释清尤为吃惊,向徐础道:“他真是……”
徐础冲她点下头,向裨将道:“小孟将军是我的贵客。”
“徐公子,你既退位隐居,就当远离从前旧交,为何仍与叛贼勾结?我等皆是官兵,前方在与叛贼作战,后方……”
“小孟将军也是湘东王、济北王的贵客。”徐础补充道。
裨将张口结舌,张释清一头雾水,孟应伯更是莫名其妙,忍不住小声道:“我是吗?”
“他、他是邺城的贵客?”裨将不敢提起两王名号。
“是。”
“那么为何不去邺城,却来你这里?”
“正因为身份特殊,不好进城,所以先来我这里,请我代为引见。陈将军来得正好,请你转告两王,说秦州贵客已至,请他们速来相见。”
“嗯?”裨将没听明白,“叛贼”变成“贵客”也就算了,居然还要两王亲来拜见,实在不合常理。
徐础无意啰嗦,后退两步,双手把门,向裨将道:“有劳陈将军,此事重大,请尽快上达。”说罢关上房门。
裨将愣了一会,将腰刀送入鞘中,向副手道:“你立刻进城,我在这里守卫。”
裨将向郡主行礼,随后叫上所有兵卒,将庭院团团包围,绝不允许任何人离去。
张释清将宝剑递给缤纷,抬手敲门。
徐础开门,“进来说话。”
张释清也不客气,进屋看向所谓的“贵客”。
孟应伯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尴尬地笑了笑,略一拱手,也想起身,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张释清打量几眼,“你是金圣女的部下?”
“是,我是……”
“你来这里干嘛?”
“我……我来请徐公子回秦州。”
“回秦州?他又不是秦人,哪来的回秦州?”
“他……他是吴王,还是降世王的女婿、金圣女的夫君,降世军全体将士都盼着他再做首领……”
张释清转向徐础,冷冷地问:“果然如此?”
徐础点下头。
张释清脸色一沉,正要开口,那位“贵客”却重叹一声,“可是徐公子不肯跟我走,还要将我……将我……不知怎么处置。”
孟应伯一直没明白徐础的用意,因此既失望又害怕,脸色越来越苍白。
张释清脸色稍缓,随即有点发红,为了掩饰,急忙道:“你又撒谎,父王和济北王不会来,欢颜也不会来,顶多派个亲信过来,甚至是官兵,将你们两个一块带走,正好他们缺个借口。”
孟应伯从喉咙里发出古怪而短促的声响。
徐础毫不在意,笑道:“这三位的确不会来,但也不会是官兵,我猜……会是孙雅鹿孙先生。”
张释清猛然明白过来,“你还要用那条计策!”
“我说过再等等,如今时机已至,不必等了。”
张释清看一眼心惊胆战的“贵客”,实在瞧不出时机何在,但是心里轻松许多,皱眉道:“他带来秦州的消息,邺城尚不知晓,能让欢颜同意结盟?”
“他在城里滞留七日,带来的消息多已过时。”
“那这算什么时机?”
“你看过那么多军报,以为西京形势如何?”
“我有几天没看了。”
“凭从前的印象就够。”
“形势很好啊,各州官兵虽然到得晚些,但是毕竟正陆续赶过去,且粮草充足,马匹损失多些,不影响大局,应该很快就能将西京攻下。”
“孙雅鹿会带来截然相反的消息。”徐础肯定地说。
“真的?”张释清不太相信。
孟应伯不受理睬,自己慢慢冷静下来,开始好奇这名少女的身份,忍不住道:“你是……芳德郡主?”
“对啊,你认得我?”
“我不认得,只是听说过,你是徐公子的另一位夫人……”
“嘿,我可不是‘另一位夫人’。”
孟应伯管不住嘴,顺口道:“不是就好,金圣女憋着一股劲儿要杀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