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少年,实在是一个沮丧的事情。
而至始至终,他都从未曾经想过,是不是那星宿榜上出了问题。
或者在他眼中,编撰星宿榜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等偏颇的事情。
完全不可能。
前面王安风的速度逐渐变慢,后面三人心中微松口气,为首之人摆了摆手,道:
“看样子快要到地方了。”
“你们去通知大人,我会在一路上留下记号,到时候追着过来就行。”
旁边两人低声应是,转身离开,而他则是看着前面的背影,暗暗咬了下牙,勉力跟在后面,按住步子,未曾让自身不受控制地奔跑起来,却仍忍不住暗中叫苦。
“他究竟还要走多久?”
“这么能跑,怎么练的……”
心念至此,竟颇有艳羡之色。
而在同时,王安风看着前面施展出轻功的百里封,心中同样略有好奇。
“逃了考核,这般鬼鬼祟祟,是要所甚?”
他本无意去管他人闲事,可百里封毕竟是他好友,与旁人不同,心中多少有许多担心,便在此时,眉头微微皱起。
方才有三道脚步一直跟在他身后,未曾远离。
此时倒是只剩下了一个。
是恰好顺路,还是暗中跟踪?
脚尖一点,身形翩然向前,少年右手擦过腰间,无声间已经拈了三枚银针在手,脚下则依旧不停,稳稳缀在百里封身后,后者全神贯注,一路上也未曾转身看上一眼,倒是给王安风少去了许多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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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又奔了片刻,百里封脚步方才微顿。
呼出口气来,鬼鬼祟祟藏身在了一处墙角,探身出去,看着那边站在一处院落前面的红衣少女,他今日遇到了拓跋月,看到了后者翘了考核,一个人出了学堂。
因为先前王安风所,心下实在不安,坐在了考场之上,周围越是安静,他心中就越是胡思乱想,最终直接将昨日夫子的警告抛之于脑后,借口如厕遁逃而出,一路跟在了拓跋月身后。
此时见她似乎只是站在那一处大院子前面发呆,未曾如他所想,遇到了什么麻烦,或是想不开事情,方才松了口气。
心气一松,便又想起了逃掉考核之后的下场,想到了昨拎着陌刀在自己鼻子前头舞了一趟刀法的夫子,嘴巴不由得一咧。
死定了……
以自家夫子的秉性,怕是有一顿好削等着自己,若是削我前再喝些酒,怕是回了家,爹娘都不认得了。
不过来,家中爹娘怕也早已经备好了棍棒。
想起老爹的棍棒,百里封突然感觉自己的腿脚有些发软。
先前自己还嘲笑法家学子要吃好一顿棍棒,谁知道今日竟然轮到了自己。
风水轮流转不假,可这转地也太快了。
兵家少年满脸的绝望。
而在他相隔数十米之处,拓跋月看着已经空空如也,院门紧缩的院落,神情略有恍惚。
未能救下族人,已经心有不甘,竟是连最后一面也未曾见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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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扶风郡城的城门口。
依旧只穿了一身单薄衣物的契苾何力侧身回望,巍峨的扶风郡城一如往日,沉默肃然,身着明光铠的军士手持陌刀,右手扶在腰间刀柄之上,神色冷肃,宛如雕像。
却不似来的时候那般令人喘不过气来。
正午的光散落在面颊上,在这深秋中令人感觉到了些微暖意,就连经脉当中的内力,也似乎加快了些许流转。
契苾何力呼出口气来。
耳畔传来了监工骂骂咧咧的声音,异邦少年朝着这座巍峨的大城微微俯身,眉目坚韧。
转身,踏步。
驼铃声音渐远,于苍茫大道之上,越显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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