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他们的病历好像还没搞完。”
“关谷雪他们的病例不是钱主任在处理么?”孙立恩有些好奇的问道,“怎么还没搞定?”
“人太多了呗。”胡佳耸了耸肩膀,“昨天我去送病人的时候,钱主任已经在拉着我哭诉了。北六区的病人都是普通型,患者来得多好的也快。他们光是文书工作就忙的没空吃饭了。”
“祝他们好运吧。”孙立恩耸了耸肩膀,然后问道,“你管的护士们里面,有没有最近工作太忙需要回去疗养的?”
“人人都需要疗养,但是你这儿给的名额太有限了。”胡佳摇了摇头道,“要是能把人都换走也就算了,从几十个护士里抽调几名回去疗养,这个名单就比较麻烦。除了钟钰以外我还真找不出来几个必须疗养的……我昨天晚上和钟姐聊了一下,她的建议是把家里孩子还小的护士,还有父亲人中有年龄偏大或者正在生病的护士优先选出去。”
孙立恩想了想说道,“再加一条吧,孩子读初三高三的也先送回去。”
“这样的人反而是一个都没有。”胡佳无奈的说道,“参加报名的护士们大多数年龄差异比较大,要么是90后00后,要么是60后和70后。处在这个阶段的人还真不算多。”
“反正尽量选吧,实在是选不出来那也没办法。”孙立恩叹了口气,他吧话题重新拽了回来,“关谷雪的孩子现在状态咋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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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鹤安正静静地躺在带有防坠落围栏的婴儿床里。他小小的脸上偶尔会露出一些笑容,小嘴也一缩一缩的——似乎是梦到了吃奶的时候。
关谷雪半躺在床上,面带微笑看着自己的孩子。昨天孩子的第二次核酸检测结果是阴性,这说明他们一家终于可以安全出院了。
最早恢复阴性的是丈夫赵健,他在八天前就已经是两次核酸阴性了。六天前,关谷雪的第二次核酸也终于成了阴性。但孩子的核酸结果却一直有波动。第一次阴性之后,第二次却变成了阳性。阴阴阳阳来回折腾了好几天,直到昨天,赵鹤安的第二次核酸结果才终于成了阴性。
按照医生们的说法,他们一家人今天就可以出院。但出院之后,他们仍然需要到集中隔离点进行为期14天的集中观察,然后才能正式出院回到家里去。
赵健因为这个事情一直有些发愁——他们的家在黄州而非云鹤。虽然在云鹤也租了房子,但是这一次回家待产前,赵健和关谷雪特意把他们在云鹤租的房子给退了。两人原本的计划是等到孩子出生之后,就去买上一套面积小一点的二手房先住着。这样至少不用再担心租房搬家所带来的波动。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在他们以这种特殊的方式重新回到云鹤之后,添丁进口的一家人顿时面临着一个令人尴尬的窘境——他们在云鹤已经没有住处了。
云鹤目前仍然保持着封城状态,任何人都不得擅自离开云鹤前往其他地区。哪怕是已经有了连续两次核酸阴性证明,他们也无法离开云鹤回到黄州暂住。
等今天出院之后,他们要在集中隔离点住上十四天。这十四天的居条件还是有保障的——可这之后该怎么办,赵健心里一点想法都没有。
“你们可以开始收拾东西啦。”怀抱着无奈和焦虑的心情吃完了早饭,北六区的护士们喜气洋洋的走进了房间,并且向赵健和关谷雪宣布着出院决定,“你们今天中午就可以出院了。把东西收拾一下准备准备,中午会有社区的转运车来。他们会送你们去隔离点的。”
赵健点了点头,然后捏了捏儿子的小脚,又亲吻了一下妻子的脸颊。做完了全套“动作”之后,他拿着手机走出了病房,一路走到距离病房最远的角落,然后深吸一口气开始打电话。
之前赵健已经连续打了很多个电话,这些电话都是打给自己在云鹤的朋友们求助的。但所有人都对赵健表示爱莫能助——并不是所有人都在云鹤有一套以上的住房,同时……也不是每一个云鹤人都敢于让刚刚康复的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患者住到自己家里来。
万般无奈之下,赵健现在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就是给之前的房东打个电话求助。他已经想好了,房东哪怕把房租提高个三五倍的也无所谓。现在只要能给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找个住处就行——其他的事情真的不重要。
“小赵啊?”铃音响了几声,然后从手机里穿出了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啦?”
“葛姐,我……我有个事儿想问问您。”赵健用有些别扭的声音问道,“我们之前退租的那个房子,您租出去了么?”
“嗨,这么个档口,谁来租房子呀。”房东葛姐无奈道,“你们刚退租,云鹤就封城了。现在人人自危不敢出门,那套房子我还一直空着呢。”
“姐……我有个事儿想求您帮个忙。”赵健深吸一口气提出了自己的请求,“我和谷雪现在都在云鹤,我俩还有孩子都得了这个病,今天出院……”
“你们没事儿吧?”平时就很热心的葛大姐在听到“都得了这个病”六个字之后马上打断了赵健的话头,“现在咋样了?好点没?”
赵健强调道,“我们都已经彻底好了,刚才护士已经来过了,她说我们一家三口今天就能出院。”
“哦对,你们的孩子已经生了呀!”葛大姐后知后觉的惊叹了一句,然后连声问道,“小关生了个男孩还是女孩呀?”
“男孩。”赵健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他很快就把话题从新拉了回来,“姐,现在云鹤封城我们哪儿也去不了,您现在空着的这套房子……能不能再租给我两个月?”他强调道,“我们也不会住太久。最多……最多住到等云鹤解封了,我把孩子送回老家就好。”
“嗨,现在这个时候,那套房子放着也没人租。”葛大姐非常大气的说道,“你们现在也没个落脚的地方,带着孩子你们去哪儿都不方便——来家吧。钥匙我给你们送过去。”
“太谢谢您了。”自己最大的担忧得到了解决,赵健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他连忙说道,“房租我按照原来的价格翻一倍给您付。”
房客一家三口都是确诊后的康复患者,这样的房子以后恐怕也不好租出去。而且在他们住下来的这段时间里,房子都没办法转租给其他能够长期租房的房客。这对房东葛大姐来说当然是个麻烦事儿。
赵健是个讲究人,给人添了麻烦那就一定得有所表示才行。所以,他主动提出了增加房租的提议。
“你把葛姐我当成什么人了?你俩在云鹤无亲无故的,现在又带了个孩子——处处都得用钱。”葛大姐有些生气的说道,“你们回来住就行,正好房子我也没收拾。房租就免了,本来这个时候也租不出去。等你们找着新的住处再说!”
似乎是担心赵健不愿意接受,葛大姐提出了一个要求。
“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那就把孩子的照片多给我发几张。”葛大姐在电话里笑着说道,“我姑娘才上大四,离生孩子的时候还早呢。先给我发发照片解解馋——等疫情过去之后,让我抱抱孩子过把瘾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