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现在最有效,也是最快的“抢救措施”。
患者吕秀萍的血钾持续升高,甚至在经过了二十分钟的透析机治疗后,她的血钾水平还继续缓慢上升并且维持在了651mmol/l的水平上。
两小时透析一般可以将患者的血钾水平降低20mmol/l,如果使用低钾或者无钾的透析液,这个降低的速度还能更快。仅以30mmol/l钾浓度透析液计算,吕秀萍的血钾也应该降低033mmol/l,而非继续上升01mmol/l。用最粗略的方法估算,她现在体内的血钾上升速度接近每小时12mmol/l,甚至可能更高。
必须马上采取措施干预,否则情况还有可能更糟。袁平安嘱咐一旁的护士再一次调高了透析速度,并且要求积极补充钙剂。随后,他对孙立恩说道,“你这个治疗方案太冒险了,肝静脉栓塞的治疗适应症也不是顽固性高血钾。要对患者进行治疗,咱们得赶紧往上打报告,至少要有张智甫和伦理委员会的同意才行,还得跟家属沟通治疗方案。”
“这些事情我去搞。”孙立恩点了点头,从他提出治疗方案开始,这些后续的手续他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你们监控患者生命体征,等血钾降下来之后,尽快把人送到ct室去做个腹部平扫。”
由于孙立恩提出的“抢救方案”非常激进且非常规。为了确保相关治疗并不会在伦理、道德和其他领域对患者造成伤害,这项治疗项目必须经过云鹤市传染病院的伦理委员会和医疗委员会审查。但是疫情期间的人手紧张,伦理委员会的成员未必有时间来参加这么一场审核会议,而吕秀萍的情况又恶化的实在是太快,在征得了家属同意后,张智甫直接拽着孙立恩在他办公室里参加了一场级别更高的伦理委员会审查。
国家援助云鹤市医疗组伦理委员会在线上召开了紧急会议。
“我不同意这种治疗方法。”在听完了孙立恩的陈述之后,来自沪市的专家首先就否决了孙立恩的意见,“如果持续透析能够阻止血钾继续上升,就没有必要让患者冒着生命危险接受这么一个可行性只存在于理论上的手术。经皮肝静脉栓塞本身是需要造影剂的,她现在处于关注不足和代谢性酸中毒的状况下,你怎么保证造影剂不会让她的肾脏也一起罢工?”
“我同意黄院长的看法。”来自西南的专家点头道,“这个治疗方案风险太大,现在还有其他选择途径,让患者接受高风险治疗,这在伦理上不太合适。”
“患者家属已经同意了治疗方案,这个合规性孙主任你做的不错。”来自羊城的专家用有些奇怪的口音说道,“不过,我同意黄院长和刘主任的意见,在有选择的情况下,未必需要这么高风险的治疗方案我看你这个治疗如果上了,残存肝脏体积勉强也大于45%,之后是不是还得再做一场手术把萎缩的肝脏切掉?”
“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先保证患者的生命,然后再去考虑后续治疗方案。”几位专家都不太认可孙立恩的看法,孙立恩则试图为自己的提议再搏一次,“细胞内的钾浓度是细胞液的30倍,而肝脏细胞之间关系密切,质地细密。其他坏死的细胞释放出的钾除了会进入到血液中以外,还会进一步损伤周围正常的细胞。这样所形成的损伤和血钾上升速度会是链式反应级别的。现在我们还处于相对早期,如果继续拖下去,谁也不知道患者的血钾浓度上升速度会不会超过透析机的清除上限。”
“人体内一共有175克,也就是44mol的钾,肝脏占到总体重的2%左右,就算这个患者有肝肥大,她的肝占体重4%,她肝脏里的钾总量也就只有176mmol,全部释放到血液中,也就是说,在理论状态下,她的血钾还能再上升44mmol/l。”沉默了很久的云鹤专家忽然说道,“实际上,肝脏里的钾总量不能这么计算,不过我们给它打个对折,算它能够让血液内钾含量再上升22mmol/l,如果使用不含钾的游戏业进行血液透析,每小时大约可以清除4mmol/l的血钾。以这个速度进行透析,五个小时就可以把所有的钾离子都置换出来。如果觉得速度不够,甚至可以再接一台上去进行双机透析。这个额情况下,对患者肝脏进行栓塞的意义不是太大。”
“五人里三人反对,审核驳回。”主持会议的专家点了点头,“孙主任,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现在还没有到需要用这么高风险治疗方案的时候。如果您觉得这个患者在你们这里处理不了,可以把病人转运到其他医院进行进一步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