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太仓府门,徐徐开启。
记室掾蒋干,并一众游徼提灯而出。叩响长信宫角门。
阙上守卫,一声低喝:“何人犯禁。”
蒋干答曰:“蓟王门下,谒见太后。”
“符信何在。”阙上再问。
“符信在此。”蒋干命游缴,将一小匣,掷上阙楼。
便听阙上守卫言道:“门下少安。”
少顷,角门开启。长信卫尉邹靖,领兵相迎。
“主机夜来,所为何事。”邹靖乃代主发问。
蒋干答曰:“太皇危于累卵,奉王命相救。”
“且随我入宫。”既出蓟王之命,邹靖自不疑有他。
“请。”蒋干随邹靖,穿御园,登侯台。
须臾,窦太后,移驾相见。
“下臣,拜见太皇。”蒋干目不斜视,长揖及地。
“九江名士,才辩见长。”窦太皇竟也知晓,蒋干之名。
“区区虚名,太皇过誉。”蒋干,谦逊如初。
“蓟王何在?”窦太皇,柔声相问。
“上巳节后,我主就藩。今仍在国中。”蒋干答曰。
窦太皇眸中失色:“蓟王不朝,恐洛阳生变。”
“太皇所言是也。我主虽远隔千里,然心系朝堂。自先帝崩后,宗室屡受大难。恐延祸三宫帝后,并先帝子嗣。故命下臣,暗中接应。”蒋干应对得体。
“为今之计,该当如何。”窦太皇问道。
“敢问太皇。先帝《起居遗诏》何在?”蒋干直言不讳。
先前,窦太皇曾向卢司空,明示此诏。蓟王得知内情,自不意外。窦太后遂答曰:“藏于云台。”
果不出所料。蒋干言道:“此诏,若为天子(史侯)所得,再无掣肘。不出二载,何董二戚,必举族伏诛。董太皇,亦难善终。”
窦太皇遂问:“此乃主记之忧,亦或是蓟王之虑。”
“‘疏不间亲,卑不谋尊’。下臣,代主行事,岂能自僭。”蒋干再拜。言指,乃出蓟王之虑。
强压心颤。窦太皇,柔声问道:“蓟王何故,兴师动众。只为救我等,孤家寡人。”
闻此言。蒋干又取一匣在手:“我主言,此中之物,太皇一观便知。”
窦太皇急忙接过。开匣视之,正是先前所赐香囊。
失望之色,一闪而逝。窦太皇言道:“如此,也罢。朕,便与你入宫取诏。”
“下臣,叩谢。”蒋干大喜。
便在此时,忽听殿外长信卫尉邹靖,一声怒喝:“何人鬼祟!”
“卫尉毋怪,我等皆是园夫。”便有人答曰。
“既是园夫,何故着缁衣!”邹靖又问。
“这……”那人顿时语塞。
“勿动!”邹靖呵阻。
“杀!”那人反喝。
台下兵戈大作,杀声四起。蒋干当机立断:“太皇速避。”
“孤母尚在,不可轻离。”窦太皇,心意已决:“主记自去禁中,寻小黄门吴伉。只需言‘元亨利贞,亢龙有悔’。吴伉自会将遗诏奉上。”
“喏!”临行前,蒋干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