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这一次要的或许不只是游猎者的交易权和推荐权!六年的蛰伏让他们再次蠢蠢欲动了,他们要借着与游猎者的交易达到更大的目的!”胖子换了壶酒,继续痛饮,他似在陈述,又似在分析。
“其他势力都以为我们能够拥有交易权和推荐权的根本在北疆,因为北疆依靠牢不可破的长城,隔断了冰原和繁荣的帝国内陆,而我们掌握着游猎者与帝国物资交换的唯一稳定通道。
但事实并非如此,隐神与游猎者的关系比咱们要久远太多。隐神不可能不清楚,我们之所以牢牢掌控这两项权力,是因为黒堡之中,有两个老头子,他们是咱们最可靠的支持者。就算六年来,他们都未曾露过面,但他们是咱们能够立足于此的根本。”
胖子不停地话,酒喝得却不慢。可是他喝得越快,手却抖得越厉害。
“隐神既然清楚,却依然试图控制这里,就只有一个原因,他们有把握在驱逐咱们之后,得到游猎者的支持。可是,他们为什么有这样的把握?
除非……咱们那两个避世的老头子出事了——”
胖子一口气喝完了壶中酒,酒意上涌,眼睛却越发地明亮,他的手掌猛地攥成了一团,酒壶发出难听的摩擦声,成了一团废铜。
“难怪!难怪!难怪!”胖子一连了三个难怪,他的脸色极度难看。
春娘听懂了胖子要的话,无法控制地,她心慌的厉害,甚至,有种要塌下来的感觉。不过,她有些迷惑,自家少爷最后为何还要反复念叨“难怪”——难道,少爷得到了什么佐证,让他更加确信自己那个可怕的推断。
没等她发问,胖子已经自言自语道:
“难怪那个女子会沦落为生死桥头发放忘忧汤的人!难怪就算冒着风雪,生死桥的那个女子也要把孩子带在身边!可是阿恒呢?难道阿恒不在那里,不在死亡之地?”
胖子忽然不再话,静静地伫立在栏杆边,遥望着极北的墨夜,他的手紧握着朱色的圆木,不再颤抖。
“春娘,纳兰夫人送过来的烟花呢?”他平静问道。
“烟花?”春娘一怔,才反应过来,数月之前,冰原公爵府秘密送来十几个密封的大桶,以及一些花花绿绿的被称作“烟花”的东西,同来的还有四个像木头一样黑衣人。
这些日子,那四个木头一样的黑衣人住在地下密室,轮流看护着密封大桶,吃喝拉撒寸步不离,就连她想要靠近,都要经过反复检查,据里面装着烟花的养料。
“这是纳兰夫人源自神典的新发现!烟花,听一种很美的花,但也是残酷至极的花!她,若事态危急时,这种花应该可以为我们争取一些时间。”胖子解释道。
春娘躬身道:“少爷,既然如此,我去见那些守护烟花的使者了!”
胖子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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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的各处,依然有人在为了游猎者的推荐名额争斗着。
突然,
“砰”的一声,一个明亮至极的火球带着呼啸冲上了空,在那无法企及的最高处猛然绽放,五光十色,竟似无数星辰坠落人间。
越发晦暗的镇子变得通透无比。
所有人不自觉地停下了动作,他们带着无法理解的情绪怔怔地看着绚烂至极的火花渐渐消散。
有失落,有不安,有迷醉。
这时,更多的炸响声出现,一朵接着一朵火光呼啸着冲上了空,千朵万朵花瓣盛开,这是人世间从未有过的奇景。
这一刻,人们忘记了卑微黑暗的过往,忘记了极北夜色下的恐怖,甚至忘记了身边的对手。
他们垂下了手中的刀剑。
没有恐惧,没有痛苦,没有仇恨,只有震撼。
在死神当铺的木屋,曼陀罗怔怔地盯着绚烂烟花绽放,又消散,已然泪流满面。她盯着站在高处傅楼那明暗不定的身影,轻声了一句:
“终究只是一场虚幻的美丽,原来我在这里……已经痴痴地停留了六个多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