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于是气的牙痒痒的王质连同一天都没有吃上饭的所有将士,再一次围观了宋军从起火做饭到饭后回营的全部过程,使得王质恨不得眼前能够出现个进度条,他直接拉到最后看看结果算了。
而今日一早宋军的举动则是更加可恨,一大清早,接替王质成为今日守将的高虎,在城楼上像狗一样的被城外的宋军牵着鼻子在城墙上转着圈的飞奔。
城外的宋军骑兵全部集结在了一起,将近两万人的骑兵浩浩荡荡、气势汹汹,杀气腾腾的先是作死的向隆安城城门做着冲锋的举动,只是在刚刚接近城楼上箭矢的射程时,只见他们一个让城楼上的金兵都忍不住叫声好的勒马拐弯动作,就瞬间脱离了城楼上弓箭的射程。
一条骑兵组成的洪流,水银泻地般恰好都在同一处地方做出了高超的马上动作,随即便继续扬蹄飞奔、荡起一阵土雾之后,开始向着另外一个方向的城门冲去。
于是接替了王质成为守将的高虎,不得不在堆满了各种守城械具的城墙上,用双腿跟城外的宋军骑兵赛跑。
穿着厚重盔甲的高虎在前头跑,亲兵以及其他将领则是紧紧跟在身后,堪堪在城墙上与城外的宋军到达东边的城门后,高虎就已经感觉自己的双腿好像已经不是他的了,几乎是一边打着摆子一手扶着城墙,如同狗一样伸出长长的舌头,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一手指着下面的那些宋军骑兵:“追……追……追不上也……追,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于是当宋军从东城门开始策马继续往北城门的方向飞奔时,一手扶着腰的高呼,另外一只手指了指前方,喘着粗气道:“继续追……。”
然后不过百十来步的距离之后,高虎两腿不听使唤的直接摔倒在了城墙上,但即便是如此,依然还让其他也累的如狗一般的将士继续追、继续监视。
等城外的宋军骑兵,已经绕着整个隆安城城墙转了一圈时,还真巧,高虎也正好脸色发白的回到了隆安城南城墙的城楼上,而后冲着开始起火做饭的宋军,怒吼道:“有种你们倒是攻城啊,看你们敢不敢!”
而后城墙下的宋军,还真像是听到了一般,竟然发出了异口同声的吁声,气的高虎再次摔倒在城墙上,如今眼眶上磕的淤伤还清晰可见。
午后照例,完颜从彝再次登上城楼,看着城外的宋军,神情要比之前更显严肃,看着眼眶淤青的高呼,完颜从彝动了动嘴唇,最后说道:“叶青不出,我们不动。”
有了这句话之后,眼眶淤青的高呼终于是大出一口气,不管如何,最起码晚上可以吃个安然饭了。
可不得不说,完颜从彝的确就是一个乌鸦嘴,在他刚刚走下城楼不久后,传令兵便哑着嗓子跑了过来禀报:“这一次宋军应该是真要攻城了!”
“一连佯攻两日,眼下应该是差不多了。”完颜从彝嘴上虽是如此气定神闲的说道,但脚下的动作丝毫不敢怠慢,急忙与完颜可、王质匆匆向城楼上赶去。
而后当完颜从彝在余晖之下站上城墙向城外打量时,确实看见了一个穿着不同于其他将领盔甲的将领,身后矗立着一杆写着一个巨大的叶字的旌旗,此时在空中正猎猎飞舞,而那旌旗上的叶字随着旗面翻腾,像是下一刻就会破空飞出一般。
一匹体型同样比其他战马高了一头的战马,背上驮着的显然就是宋军统帅叶青,身后则是那杆看起来极为嚣张、而且好像还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压力的旌旗,此刻正缓缓从宋军让开的通道处,缓缓策马向前,最终在一左一右两个将领的陪同下,以及身后那杆嚣张的旌旗护卫下,缓缓走到了大军的最前头。
而此时脸色严肃的完颜从彝,却是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扭头看了看身边左右两侧,已经再次紧握长矛、拉满弓弦、手举滚木严阵以待的将士,突然道:“那人真是叶青?”
王质有些疑惑,他不太清楚完颜从彝为何如此问,毕竟,眼前城外宋军的阵势,在他看来,除了那叶青之外,谁还敢摆出这么一幅攻城的阵势来虚张声势?
眼眶淤青的高呼,听到完颜从彝的疑惑,先是愣了愣,而后也不知完颜从彝的话是何意。
毕竟,如今城楼上,好像只有完颜从彝见过叶青的真面目,而他们其他人,只是听过燕王叶青的威名,至于那燕王叶青长什么样,是人是鬼,他们一概不知。
完颜从彝紧皱眉头,默默的叹口气,正待亲自解释时,身后的家奴完颜可,则开口说道:“那人的确不是宋廷叶青。”
“这怎么可能?除了叶青,谁还敢摆出这番阵仗?你看看那旌旗,你看看上面翻腾的叶字,再看看四周一个个严阵以待的攻城宋军,你看,旁边还有两个将领护卫在两侧。那两面较小的旌旗上,写的是什么?一个墨字,还有一个是……钟字,这说明什么?叶青麾下种花家军的两大统领,也是叶青麾下最为能征善战的种花家军的两个统领啊,所以他不是叶青,那谁是叶青。”王质理直气壮的说道。
而一向沉默寡言的完颜可,则是无声的摇了摇头,便不打算与王质争辩。
完颜从彝再次叹口气,而后道:“不错,他确实不是叶青。”
“啊?”王质此时不敢再争辩。
“我曾经见过叶青,虽然只是一面之缘。虽然说这么远的距离,看不清楚样貌,但最起码我还知道,叶青身材魁梧、高大,根本就不像是马背上那人那般娇小。”完颜从彝神色凝重,一直遥望这城楼下远处的那十分娇小的身形,仔细审视了一番后,便继续说道:“那人胯下的战马虽然是神俊异常、高大威猛,会把人的身形衬托的很小,但也未免把马背上的人衬托的太小了。看看那人的身形,都还没有旁边那墨小宝、钟蚕显得高大,所以那人又怎么可能会是叶青呢!”
“那……那若他不是叶青,又会是谁呢?”淤青着眼眶的高虎,虽然心里对宋军、叶青恨得牙痒痒,可你若是让他出城去主动出击,他们暂时可又没有那个魄力。
“不知道,但绝不会是叶青。”完颜从彝若有所思的说道,最后开始渐渐眯缝着眼睛,像是要透过这距离看清楚那人的样貌一般。
而此时被完颜从彝以及高虎、乃至整个金军将士审视的那人,此刻早已经收起了最初的新鲜感,望着城楼上黑压压一片的守军,整个芳心开始颤抖不已。
她这几日已然感受过了叶青麾下大军的气势,而此刻在近距离望着那隆安城高大、坚实的城墙,心头瞬间升起了一股渺小的感觉,她实在不知道,紧紧凭靠人力又怎么能够攻破这般高大的城墙呢?
同时,也有些理解叶青,为何选择了与敌军对峙用谋略取城,而不是选择用无力攻城的原因了。
毕竟,眼前这般高大坚实的城墙,再加上那些冰冷锋利的箭矢、长矛,还有那一下子就能砸死好几个人的滚木,烫死人的滚油,赵盼儿的眼前,仿佛已经看到了一场惨烈的攻城画面,无数个兵士不顾生死、前仆后继的冲向了城墙,登上了攻城梯,而后被城楼上的长矛洞穿了胸膛、被箭矢射在了身上,滚木、滚油无情的向着他们的身体涌来,兵士们的生命就像是蝼蚁一般,在惨叫声中从高空坠落,身死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