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肿瘤就是晚期,辗转了几家大医院,都被告知无法手术。”
郑仁和苏云都沉默着,脑海里勾勒出当时的情况。
“后来有一天苗主任出专家诊,女孩儿的父亲带着她就闯了进去。进去后,直接给苗主任跪下,说是磕头磕的都出血了。”
“磕头?要手术?”苏云眉毛一挑,问到。
“嗯,女孩的父亲说,只求做手术,成功失败都是命,和苗主任没关系。女孩也说,手术能成是最好的,不成的话,死就死了,省得遭罪。”老贺声音有些嘶哑,即便只是陈述事情经过,心里面也是乱糟糟的。
“然后呢?”郑仁和苏云异口同声的问到。
这种事情,会发生,还是经常性的那种。从十几年前医疗进入市场开始,医患矛盾逐渐尖锐,医生的社会地位逐渐下降,从前的那一套渐渐退出了医生的意识。
要是在二十多年前,这种患者也好说。家里认可,那就做呗,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可是在眼下的大环境下,几乎所有医生都会拒绝治疗。
手术风险巨大,一旦有问题,后果不堪设想。而且还不是一旦,而几乎是必然会手术失败。
郑仁的感触尤其深,昨天晚上刚刚做了剥离肾动脉与肾交感神经的手术,稍有差池,实验体死了不知道多少。
这手术,真心没法做。
“后来苗主任心软,就收了。”老贺默默抽了几口烟,烟雾喷出来,他脸上的表情似乎都变得晦暗了许多,“昨天老隋去术前看病人,觉得不行,和于总聊了几句。于总说,患者家里面看起来有点问题,建议不要做手术了。”
“然后呢?”问的话都没有变,不管是郑仁还是苏云,都已经看到一场悲剧在上演。
“没什么然后,泌尿外科那面早都知道。完善检查后,发现肿瘤又长了,苗主任亲自和患者家属交代,要把手术给停了。后来患者和患者父亲就跪在苗主任办公室门前,不同意手术就不起来。据说,跪了整整一晚上,一直到第二天苗主任上班。”
“……”
“你想,病区里面患者来来往往的,谁看到这事儿不新鲜。大家都议论,真是压力山大啊。”老贺道:“后来苗主任亲自做沟通,术前签字,说是患者和患者的父亲都认可,知道这台手术九死一生,他们也都认可。”
郑仁和苏云也算是老江湖了,心里清楚,认可是认可。可是一旦下不来台,就不一定是怎么回事了。
“手术怎么样?”
“打开,瘤子刚切下来,呼吸循环就停了。”老贺摇了摇头,道:“我看了一眼,没什么考虑的,这台手术能成的几率并不高,下不来的可能性我看得有九成。”
“这不是琢磨万一有可能么,于总和我说了一句,我就给您留言了。”老贺也很遗憾,说完后,沉默的抽着烟。
三杆烟枪,屋子里很快就蓝了,眼睛都被辣的睁不开。
但没人在意,各人心里有各人的心事。都在从自己的经历来算计着苗主任的情况,希望他那面没什么事儿。
沉默中,手机铃声响起来。
郑仁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