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们不能这样做!”
吴守仁一脸地愤恨,怒视着站在他面前的西市行首,高声道:“这处商铺是我吴家的祖业,你们没有权利这么做!”
田圆眯着眼睛看着吴守仁,心平气和地劝道:“吴老哥,我们有没有权利不是你了算,反正你这‘一品书斋’也是生意冷清,几乎每都在赔钱,这又是何必呢?”
“听田某一句劝,拿着朝廷的补助就此离开,你好我好大家好,否则的话我田某人固然会被上官怪罪,而你吴老哥也一样不会好过,到最后不但要将商铺交出,可能连好的赔偿都会被克扣大半。”
“二十万贯,不少了,已然高出了市价的半成之多,也算是对得起你了。”
“做人,要学会见好就收,要知足。”
田圆一番话下来,威逼加利诱,搁在平时,面对田圆的这般胁迫,吴守仁早就妥协了,毕竟田圆是西市的行首,背后代表着官府的意志,不敢过于得罪。
但是这一次,吴守仁却死拧着脖子,高声道:“不成就是不成!二十万贯就想要收了我家的老宅,门儿都没有!”
“田行首,老朽也不怕告诉你,就在今日上午,曾有人出价一百万贯想要收购这处商铺老朽都没有同意,现在你想要二十万贯就将它取走,你觉得老夫可能会同意吗?”
一想起早上过来的那个瘦瘦的年青公子,吴守仁就是一阵心痛。
一百万贯啊,这辈子他都没有见过那么多钱,你他当时怎么就猪油蒙了心,非要想着更多呢?
若是早上他就一口同意,直接得了一百万贯,也就不会再有现在这种操蛋的事情了。
前面有了一百万贯的引子,吴守仁还怎么可能再瞧得上区区二十万贯?
“一百万贯?!”田圆忍不住乐了,傻子一样地看着吴守仁,“吴守仁啊吴守仁,你不会是每读书读傻了吧?就你这破店,还有人会傻到出一百万贯来求购?”
“你觉得我田某人也是傻子吗?”田圆的面色骤然一冷,厉声质问道:“讹人都讹到了官府的头上,谁给你的胆子?!”
吴守仁不依道:“老夫所言句句属实,确实有人出到了一百万贯,田行首若是不信,可以再等几日,他们必然会再次上门!”
“够了!”田圆的面色发黑,丝毫也不相信吴守仁的胡言乱语,“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你这处商铺地处偏僻,能卖到二十万贯就已然是价。也别我田某人欺负你,识相的就拿着这些钱另谋出路,否则就别怪我田某不讲规矩了!”
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一百万贯他也敢想!
真要有一百万贯的话,整个西市的商铺都能随便挑选,谁还会看上吴守仁的处死角?
田圆直觉得吴守仁这是想钱想疯了,根本就是在讹诈。
敬酒不吃吃罚酒,简直就是在找死!
对视着田圆投射来的狠厉目光,吴守仁一个激灵,瞬间就意识到眼前这个田行首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今这件事情他要是不同意,很有可能会引来田圆的强烈的报复,一个弄不好,那就是店财两空的局面。
“田行首,你不能这样!”吴守仁怯声道:“我的都是真的,我这店面真的值一百万贯,上许明明就有人……”
“我够了!”田圆真是疯了,这个吴老头儿是铁了心要与他做对吗?
“你这话,别我不信,你出去问问其他人,左邻右舍的随便问,看看有谁愿意出一百万贯来买你这家破店?!”
田圆也懒得再跟他墨迹:“现在田某就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乖乖配合,拿着官府的赔偿自己离开。要么到雍州府的牢房里去住几,然后再拿着官府的赔偿被驱逐出去!”
反正就是不管怎么,吴守仁的这座一品书斋,怎么也开不下去了。
吴守仁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瞬时变得失魂落魄起来,“为什么?这是为什么?明明我可以轻松得到一百万贯甚至于更多,为什么现在却变成了这般模样?”
吴守仁心中后悔不已,早知如此,他当时还不如直接就一口应下那位李公子的请求,直接以一百万贯的价格将书斋转售出去。
整整五倍的差距啊,就这么白白的错过了,悔不当初!
“我还是那句话,吴掌柜,做人要知足,不要去奢望那些可望不可及的事情。”田圆见吴守仁似乎要服软,态度也变得缓和了起来:“就算你得事情是真的,那又如何,你当时没有同意那就是错过了,也怨不得我田某人。”
“听兄弟一句劝,还是认命吧,二十万贯,其实你一点儿也不亏!”
田圆语重心长地抬手拍了拍吴守仁的肩膀,低声劝道:“乖乖交出房契,拿钱走人,大家都相安无事,不是很好吗,何必非要闹得大家都不开心,甚至家破人亡呢?”
吴守仁身子一抖,他被田圆话中家破人亡这四个字给吓到了。
自古以来都是民不与官斗,更何况,田圆此人不止是官,更是西市的行首,直接官辖着整个西市的所有的商铺摊贩,既是现官又是现管,跟他斗,没有半点胜算。
“好吧,我听田行首的。”
吴守仁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耷拉着脑袋,垂立着双肩,一副无精打彩半死不活的样子。
他认命了。
二十万贯确实距离一百万贯相距甚远,但是也如田圆所,这确实是市价,西市的官差并没有故意压价欺凌,就算是他再往上告,也没有人会站在他的这边。
除非今早上那位李公子再度现身,否则不会有人相信他的一品书斋真的值一百万贯。
田圆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这就对了嘛!识实务者为俊杰,这本就是一件好事,能想通了就好!”
“这样,稍后我就让人把二十万贯现银送到你的府上,这家商铺的房契你准备一下,从明开始,就正式交接。这里面的东西,你最好今晚就搬走!”
田圆一点儿也不客气,他得到的指令就是尽快服吴守仁腾出这家店面,好像是有什么大人物想要在这里开一家酒肆。
真是搞不懂这些官宦子弟的心思,好好的竟然想着要跑到西市的死角处开酒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