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丁二爷到了院中只见丫环抱着花瓶换水插花。见了二爷进来丫环扬声道“二官人进来了。”屋内月华小姐答言“请二哥哥屋内坐。”丁二爷掀起绣帘来至屋内见小姐正在炕上弄针黹呢。二爷问道“妹子做什么活计?”小姐说“锁镜边上头口儿呢。二哥前厅有客你怎么进了里面来了呢?”丁二爷佯问道“妹子如何知道前厅有客呢?”月华道“方才取剑说有客要领教故此方知。”丁二爷道“再休提剑。只因这人乃常州府武进县遇杰村姓展名昭表字熊飞人皆称他为南侠如今现作皇家四品带刀的护卫。哥哥久已知道此人但未会面。今日见了果然好人品好相貌好本事好武艺。未免才高必狂艺高必傲竟将咱们家的湛卢剑贬得不成样子。哥哥说此剑是另有个主儿的。他问是谁?哥哥就告诉他是妹子的。他便鼻孔里一笑道‘一个闰中弱秀焉有本领!’”月华听至此把脸一红眉头一皱便将活计放下了。
丁二爷暗说“有因待我再激她一激。”又说道“我就说‘我们将门中岂无虎女?’他就说‘虽是这么说哟未必有真本领。’妹子你真有胆量何不与他较量较量呢?倘若胆怯也只好由他说去罢。现在老太太也在厅上故此我来对妹妹说说。”小姐听毕怒容满面道“既如此二哥先请小妹随后就到。”
二爷得了这个口气便急忙来到前厅在丁母耳边悄悄说道“妹子要与展哥比武。”话刚然说完只见丫环报道“小姐到。”丁母便叫过来与展爷见礼。展爷心中纳闷道“功勋世胄如此家风?”只得立起身来一揖。小姐还了万福。展爷见小姐庄静秀美却是一脸的怒气。又见丁二爷转身过来悄悄地道“大哥都是你褒贬人家剑如今小妹出来不依来了。”
展爷道“岂有此理?”二爷道“什么理不理的。我们将门虎女焉有怕见人的理呢。”展爷听了便觉不悦。丁二爷却又到小姐身后悄悄道“展大哥要与妹子较量呢。”小姐点头肯。二爷又转到展爷身后道“小妹要领教大哥的武艺呢。”
展爷此时更不耐烦了便道“既如此劣兄奉陪就是了。”
谁知此时小姐已脱去外面衣服穿着绣花大红小袄系定素罗百折单裙头罩玉色绫帕更显得妩媚娉婷。丁二爷已然回禀丁母说不过是虚耍假试请母亲在廊下观看。先挪出一张圈椅丁母坐下。月华小姐怀抱宝剑抢在东边上站定。
展爷此时也无可奈何只得勉强掖袍挽袖。二爷捧过宝剑展爷接过只得在西边下站了。说了一声“请”便各拉开架式。兆兰、兆蕙在丁母背后站立。才对了不多几个回合丁母便道“算了罢。剑对剑俱是锋芒不是顽的。”二爷道“母亲放心且再看看。不妨事的。”只见他二人比并多时不分胜负。展爷先前不过搪塞虚架后见小姐颇有门路不由暗暗夸奖反倒高起兴来。见有不到之处俱各点到。点到却又抽回来来往往。忽见展爷用了个垂华势斜刺里将剑递进即便抽回就随着剑尖滴溜溜落下一物。又见小姐用了个风吹败叶势展爷忙把头一低将剑躲过。才要转身不想小姐一翻玉腕又使了个推窗撵月势将展爷的头巾削落。南侠一伏身跳出圈外声言道“我输了我输了。”丁二爷过来起头巾掸去尘土。丁大爷过来捡起先落的物件一看却是小姐耳上之环。便上前对展爷道“是小妹输了休要见怪。”二爷将头巾交过。展爷挽整巾连声赞道“令妹真好剑法也。”丁母差丫环即请展爷进厅。小姐自往后边去了。
丁母对展爷道“此女乃老身侄女自叔叔婶婶亡后老身视如亲生女儿一般。久已闻贤侄名望就欲联姻未得其便。不意贤侄今日降临寒舍实乃彩丝系足美满良缘。又知贤侄此处并无亲眷又请谁来相看必要推诿;故此将小女激诱出来比剑彼此一会令贤侄放心。非是我世胄人家毫无规范也。”
丁大爷亦过来道“非是小弟在旁不肯拦阻皆因弟等与家母已有定算故此多有亵渎。”丁二爷亦赔罪道“全是小弟之过。惟恐吾兄推诿故用此诡计诓哄仁兄望乞恕罪。”展爷到此时方才明白。也是姻缘更不推辞慨然允许。便拜了丁母又与兆兰、兆蕙彼此拜了。就将巨阙、湛卢二剑彼此换了作为定礼。
二爷手托耳环提了宝剑一直来到小姐卧室。小姐正自纳闷“我的耳环何时削去竟不知道也就险的很呢。”忽见二爷笑嘻嘻的手托耳环道“妹子耳环在这里。”掷在一边又笑道“湛卢剑也被人家留下了。”小姐才待话二爷连忙说道“这都是太太的主意妹子休要问我少时问太太便知。大约妹子是大喜了。”说完放下剑笑嘻嘻的就跑了。
小姐心下明白也就不言语了。
丁二爷来至前厅此时丁母已然回后去了。他三人从新人座彼此说明仍论旧交不论新亲。大爷、二爷仍呼展爷为兄。脱了俗套更觉亲热。饮酒吃饭对坐闲谈。不觉展爷在茉花村住了三日就要告别。丁氏昆仲那里肯放。展爷再三要行。丁二爷说“既如此明日弟等在望海台设一席你我弟兄赏玩江景畅叙一日。后日大哥再去如何?”展爷应允。
到了次日早饭后三人出了庄门。往西走了有一里之遥弯弯曲曲绕到山岭之上乃是极高的所在便是丁家庄的后背。上面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