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针扎了一样,一定是桃乐丝正盯过来吧。
“离开这里,近江。”桃乐丝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近江看不清她的表情,“你说的没错,我已经无法正确地思考了。我只感觉到,你是一个巨大的威胁,所有曾经让我相信你的理由,都正在变成让我无法相信你的理由,但是,我还没有脆弱到彻底抛弃理性的程度我和少年高川是不一样的。”
“就算你这么说,也撑不了多久。你现在可以说这样的话,只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你已经无法正确执行你的计划了,因为,你的思维方式已经不足以支撑这个计划。但这不是你的错,桃乐丝。”近江徐徐转过身体,直面如同野兽般匍匐在地上的桃乐丝。她是末日幻境中的桃乐丝的制造者之一,桃乐丝能够“活”过来,大部分是基于她的理论,在网络球里,没有谁比她更了解桃乐丝是怎样强大的造物哪怕只是“最终兵器”的仿制品,存在不少的缺陷,但仅仅是视为一个兵器的话,其能力足以和真正的“最终兵器”媲美。
桃乐丝在完成之后,就从来都没有运用在直接的战斗中,但这并不意味着她缺乏这方面的经验。近江对此进行过预估,结论是:末日真理教的最终兵器里有过记录的最强者,以及曾经观测到的,那不可思议的人形“江”,都不可能在一对一的战斗中轻松战胜桃乐丝。只是一对一的战斗,或许会持续很长很长的时间,形成一定程度上的分庭抗礼的局面。
完全以“网络球的最终兵器”这一形态去战斗的桃乐丝,就是这样的强大。而她刚才发挥出来的实力,不过是她真正实力的百分之一,千分之一……甚至还要更少。桃乐丝此时所处的异常状态,反而束缚了她的力量,但是,如果她的意识被扭曲到一定程度,跨过那条彻底疯狂的界限,她作为“最终兵器”所具备的性能将会百分之两百,乃至于更高地发挥出来。
那个时候的桃乐丝,哪怕将整个中继器当成限制器,也恐怕无法将她拘束在中继器内部吧。
从这个结论来说,近江倒是觉得,桃乐丝如今的情况,以及她有可能做出的行动,就像是伦敦中继器之外的某种东西在召唤她一样。
火炬之光的偏差仪式已经完成了。
纳粹的最终之战也已经打响。
末日真理教的献祭仪式正在进行。
那些可以预计的巨大影响力都已经开始发挥作用。
情况正变得太过于复杂,让人看不清结果。
因此,才需要进行一次清理吗?
那么,桃乐丝将要扮演的角色是……
原来如此,作为“最终兵器”而存在的桃乐丝,不是我们的最终兵器,也不是末日真理教的最终兵器。
那传闻中的人类集体潜意识中的怪物在召唤着她,那不见踪影的“病毒”在驱使着她。
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近江不由得咬了一下手指,她能够想到的东西,并没有带给她多少解决问题的方法,反而让她看到了更多的问题。本质是末日症候群患者,却产生了特殊的异化,无论在病院现实还是在末日幻境里都充当着重要角色的,可不仅仅是桃乐丝一个。哪怕不是桃乐丝这样的人形,而是以“器物”的形态出现的,但是,支撑着这个伦敦中继器的三柱之一的“超级系”,从某种角度上来看,简直就像是桃乐丝的翻版。
也许对比现在的桃乐丝,系色中枢的情况要稍微好一些,但是,既然超级桃乐丝都会被影响到,那么,系色中枢不可能完全没有一点问题。
因为,两者的本质都是“末日症候群患者”。近江如今再对两者重新认知,只觉得,她们就如同在“剧本”中被事先埋下的伏笔,虽然没有完全隐藏起来,却被其他角色的光彩掩盖了。她们在这个“剧本”中的存在意义,不是为其他角色提供帮助,而是作为一个保险,在关键的时刻启用,去修复“剧本”中的错乱,去调整“剧本”的走向,去清空“剧本”中可能存在的其它走向,只留下必然的结局。
甚至于,直接破坏已经变形的“剧本”部分,清除那些意外的崩坏的因素,直接为“剧本”画上休止符。
或许,桃乐丝和系色,就是为了预防最坏情况出现,才会变成如今她们那副模样。
“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更不能放过你了。”近江看向桃乐丝的目光变得格外冷酷。被她注视着的桃乐丝,也感觉到了非比寻常的压力。
“……真遗憾,近江。”桃乐丝面对这种压力,心中那曾经将近江描绘得异常恐怖的念想却渐渐消失了。她已经无法去思考,近江到底是抱着怎样的想法,才会用这样的目光看过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因为,那敌对的意志已经十分清晰无论是什么理由,现在,两人都已经不再是同伴了。
桃乐丝无法肯定自己对近江的猜测是正确的,但也无法就这样,什么都不做,等待近江用自己的行为去证明自己。她仍旧想要用自己的行动,去切实地影响一些东西,去推动自己的计划,想要用自己坚持的正确,去抵达那个美好的结局。她已经在病院现实里退避过了,在这个末日幻境里,她已经没有继续后退的余地。
她要夺回主导权!
她十分清楚,哪怕是在中继器里,自己也是一个人。此时此刻,再没有人可以帮助自己。如果有的话,那绝对不是人类
桃乐丝伸出手,对着虚空说:“过来,超级系!”
以中继器为主体的网络球和其他幸存者,都已经被近江隔离。在支撑中继器的最核心的三柱中,有一个已经无法想起,也不能去回想,那必然是一个陷阱;玛索身上肯定被近江做了手脚,也是一个必然的陷阱;只剩下“超级系”这个代表了系色中枢意志的器物,还有可能是自己最后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