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罗列得清清楚楚。
这种清晰到了怎样的程度?不作夫想象了一下:就相当于不需要从零去琢磨万有引力,而只需要记住先人已经给出的公式,并理解这个公式的意义。而这样的素质,凡是接受教育的人都必须有,更勿论研究人员了。
“没关系,不作夫,虽然我们已经十分缺乏时间了,但是,一周的时间仍旧可以挤出来。”系色中枢的声音传递到不作夫的耳中,让他觉得似乎变得温柔了一些。不过口吻怎样根本无所谓,迫不及待的心情让他想要立刻回到安静的房间里,细细地去思考。
接下来的时间里不作夫沉浸在新的理论体系中,不记得之后的交谈用了多长时间系色中枢又说了很多东西,但是,不作夫完全没能听进去。他不是不想听,也没有忘记自己和系色中枢进行交流的目的,然而,他的大部分注意力,都不由得被那崭新而开阔的新理论给吸引过去了,哪怕有意识想要和系色中枢交流,但却下意识忽略了许多话。
不作夫想,如果是过去的自己,一定会觉得必须提高警惕吧?但是,现在更多的却是“完全没问题”的心情。
虽然交谈的具体内容没记住多少,但大概的情况还是知道的,不作夫偶尔会想起来,自己跟系色中枢提到了桃乐丝,以及最先组建研究团队的主事人,所有自己无法理解的情况,都对系色中枢做了注明,但是,其中也有系色中枢拒绝回答或无法回答的地方。正因为系色中枢的表现不是那么的全知全能,反倒让他有一种安心感。
他们谈到过外星人,谈到过从未来回到现在的伟大种族,谈到世界末日,但是,更具体的内容,完全想不起来。当身体的不适让不作夫从那令人着迷的研究中惊醒过来时,他察觉到自己是在一个小小的房间中,身上的病人服也已经换成了其它研究人员同款式的衣物。自己似乎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就已经融入了新的团队,开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他仍旧无法完全理解任何一个研究项目,可是,那种“非人可知”的怪异感,随着他逐渐可以理解的东西增加,也变得不是那么怪异了。
不作夫在床上稍稍歇息了几个小时,具体是几个小时,他没有数。今天吃了什么,住在什么地方,乃至于这个新基地有没有其它隐秘,他全都没有想。因为,这些事情在新的理论体系面前,都变成了“无关紧要”的小事。而自己此时全身心投入的才是核心大事。
不作夫睡着了,之后被其他人叫醒,相约对一个共同兴趣的理论部分进行探讨。他感到愉快,除了新的理论体系之外,什么事情都不用去想,也没精力去想。全身心投入对新理论体系的研究,让时间过的飞快。就在他觉得自己已经完全融入研究团队的时候,这一点,他不小心打翻了一瓶水,水打湿了旁边的一本书。他有点不太记得,这到底是什么资料的书本,也记不起来,为何将它放在这个地方。不作夫将这本书拾起来,正准备打开的时候,一种久违的恐惧和不协调感,如同见缝插针一样,从已经被新理论体系填塞得满满的内心中冒出头来。
这样的感觉,一下子就让不作夫大汗淋漓,仿佛如梦方醒。
“我,我这是怎么了?”他这么想着,肢体僵硬地打开了这本书。这本书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魔力,让人想到翻开阅读。于是,不作夫就这么做了。
随后,他知道了,这就是“高川”的日记,里面不仅讲述了从他的角度观测到的病院的种种异常,也讲述了他在一个囊括所有末日症候群患者的巨大精神网络中所展开的种种不可思议的冒险,甚至从自己的角度,提出了对“病毒”的思考。
在不作夫如今研究的新理论体系中,“高川”记载于这本日记中的猜想不是完全正确的,但此时的不作夫已经可以将其中的一些事情用新理论去解析,并得出答案。“高川”记录下来的,那些令人惊异的故事,正在不作夫的眼前褪去大部分神秘感,即便如此,仍旧有很小的一部分神秘,无论如何去解释,都难以圆满,仿佛蕴含着更深的意义当不作夫试图去探寻这些更深层次的东西时,一种比以往所产生过的恐惧感都要巨大的且崭新的恐惧感,就如同山洪一样爆发出来。
不作夫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巨大的恐惧打了个措手不及,连脚都软了,根本就站不稳,向后退了一步就整个人跌倒在地上,高川日记也离了手。不作夫面部苍白,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在一瞬间就停止了跳动,周遭的人看到这一幕,有几个关系较好的同伴连忙赶过来。不作夫感到他们在拉扯自己,在耳边叽里咕噜地说一些自己根本就没听懂的话,拉扯的力量越来越大,仿佛要撕烂自己的衣物般,而那叽里咕噜的声音也越来越模糊,仿佛变成了不似人的语调。而他内心中的那份已经足够深刻的恐惧,也愈发地滋长起来。
他大叫一声,挣脱旁人的搀扶,向角落里跑去。角落里有一片阴影,在他的眼中,仿佛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被他抛下的人面面相觑,脸上浮现若有所思的神情,落在不作夫的眼中,只觉得这若有所思的表情,满含着恶意,极为可怕。
不作夫头脑混乱,只想问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他终于听清楚了那些可怕的同伴的声音:
“是感染了吧?”
“应该是,精神状态已经很明显了。”
“他坚持不了多久。”
不作夫在心中大声喊道:不!不!不是这样的!我还没有被感染,我不是末日症候群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