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疯子。”
哪知,十分钟后,他就被局长叫到办公室,随即,就被局长强行按在了椅子上,把制服向他身上套去。书生以为,这又是警查们想出来的整人招数,怒发冲冠:“你……你是局长!你怎么敢带头胡闹!我要到县长那去告你!”
“别闹!别闹!”局长笑着,把警帽已经扣在文书头上“我知道,你不满意我当局长好久了。现在你的愿望实现了,这个警局归你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局长!整个警局,你想骂谁骂谁,想打谁打谁,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你这回满意了吧?”
文书有些迟疑,他不认为一个警局的正副局长会同时发病,这显然不合常识。他问道:“那……那你?”
“我啊,去当兵了。我发你的报纸,你都包酱肉了吧?你个念书人不看报,可怎么行啊。我告诉你,大帅有令,要我们这些老兵,去武装部报道。我就知道,大帅不会忘了我们这些老弟兄,咱又到了为大帅效力的时候了。这个警局归你了,咱去打仗了,好好干啊。”
局长得意地走出警局,回头看了看高大的门楼,露出一丝苦笑“还不知道能不能再看到这个鬼地方。要是能回来,我请这秀才喝酒。”
提前归来的男人,让家里充满了笑声。不管是因为淘气挨了揍的儿子,还是选美失败的女儿,都因为父亲的回来而满脸笑容。男人为儿子削了柄木刀,孩子兴奋得在手里挥舞着,如同得到了无价之宝。女儿则表示要报名,参加救护队,那劲头,谁要是拦着她,她准给谁吵架。
母亲破天荒地没有反对,只静静的看着,看着一家儿女兴奋的神情。等到晚上,她躺在男人身边时,才说了一句“我们明天去照张相吧。好久,没有合过影了。”
“恩。”男人应了一声,随后道:“我在部队上,还有点事,可能要出去一段时间。你在家里好好照顾孩子,军饷会按月送到家里,如果突然有很大一笔钱来,就是部队上把欠我的债结清了。那笔钱不要乱用,留下给大胖做嫁妆,还有给二胖还有老三娶老婆。如果有什么难处,就去找旺林兄弟,他认识你,什么忙都可以帮。”
女人没有应声,过了良久,才问道:“就不能不去?”
“不成,事情很急,不走不成。家里,你好,照顾好接个孩子。没事不要总数落大胖,姑娘大了,应该给她多一点自由。大帅也总说,要解放妇女,你不能跟大帅对着干。救护队是个好地方,连大太太都在救护队里,那还是山东省掌呢,能出什么事?……男孩子,调皮点是好事,不要总打他们……”
女人只恩恩的应声,并没说什么。次日,不等鸡叫,男人偷偷睁开眼睛,准备在不惊动其他人的前提下,悄悄离开。不想,身边人已经不知去向,他下了地,刚来到外头,却见自己精心收藏的军装,已经被熨烫的笔挺,在桌上叠得整整齐齐。在衣服旁,则是连鞘马刀,女人正看着这两样东西在发呆。
男人咳嗽几声,女人才如梦初醒般惊起“你……你坐下,我去给你把粥热热,吃一顿家常饭,再去……”
她的眼睛既红且肿,看的出,昨天晚上多半哭了半夜。男人拉住她那粗糙的手,问道:“这么说……你都知道了?”
“你当你的婆姨,还是啥也不懂的乡下女人呢?咱家周围,都是吃官饭的,哪能不问清楚。我当然知道,大帅要打仗,动员老兵,也想的到,不管怎么自愿,你肯定也得去。我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端谁的碗,听谁的管,这道理我是懂的。我听说了,京里有要砸我们的饭碗,不让我们吃便宜大米,吃便宜盐,不让孩子们白读书,还要换大帅,那确实就该打。你去跟他们打仗,我支持你。女人不能成男人的后腿,你想走……我不能拦着……家里头你放心,我会帮你看好,但是你得答应我,早点回来。不许在外头……又看上别的女人。”
男人在女人的伺候下,将军装穿戴整齐,挎上了马刀“你放心吧,我是什么为人,你还不清楚?也就是几天的事,打完了这帮人,我回来,咱接着过日子。”
女人点着头,为了不惊动孩子,夫妻两人的动作都蹑手蹑脚,女人的脸上,还挂着笑容。直到男人走出门,女人还站在门前,朝他挥着手,让他不必有后顾之忧。直到男人那一瘸一拐的脚步,消失在视线之外,女人脸上的笑容渐渐变的僵硬,眼泪不自觉地夺眶而出,在脸上逆流成河,身体无力地瘫软下去,斜靠在门边。嘴里轻轻念叨着“不要再当寡妇,不要再当寡妇。”
苏北,已经很久不露面的红菱,一身洋装,带着大批随从前呼后拥的衣锦还乡。乡亲们发现,她变的与过去大不相同。不再是过去那个羞涩青纯,与男人多说两句话都会脸红的小媳妇,变的很干练也极是大气。
大家猜测着,有人说她改了嫁,有人说她一定是做了那种下贱营生。直到转天,才从周富媳妇嘴里问出来,红菱现在是山东苏省掌手下的人,当了大官,这次是来探亲。
于是指指点点的乡亲,又变的热情起来,上门探访的络绎不绝,访客们发现,进了城做了官的红菱,确实变的和过去不一样。不管多少客人,都能应付的很周全,反倒是这些乡亲变的有些怯懦,不敢开口,连想好的请托,有时都想不起来。
闲谈之间,红菱向乡亲们说了一个坏消息,正府发了文件,撤消赵冠帅职务,取消山东原有政策,恢复旧制。大批士兵即将进驻苏北,原本苏北的福利,全部取消。乡亲们,应该早点想办法自谋生路,比如新娘子第一晚陪地主睡的制度,怕是又要回来了。
噩耗惊碎了美梦,在红菱的随员以及本地人的奔走相告下,不到五天,这个消息已经传遍附近乡镇。一声声明亮的铜锣敲响,农夫扛起锄头,却不是走向地头,而是聚集在村中场院。
一向以老实怕事闻名的周富,穿上了死去兄弟遗留的军装,腰间还插了支左轮。身后,红菱手上高举着素色大旗,上面写着碗口大的字
“捍卫苏北,宁死不退”
一面面旗帜在大地上飘荡,万千手持棍棒、锄头等原始武器的青年,汇成一条条长龙,而数量更多的男女,推着独轮车,或是挑着扁担,加入队伍。时有扶桑暗探于路边拍照,寄回国内的情报上,郑重附注:我军如再次进攻山东,将面临绝望之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