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德五年(967年)一月下旬,天边的乌云越聚越多,天空中似乎要开始下雪了,在寒冷的南方江宁府金陵城中,伪帝李从庆这几日每日都在光政殿召开朝会,召集朝中重臣商议对付润州林仁肇等叛逆之事。
所有江宁府的大臣都已经到齐了,光政殿殿门已经关闭,炭火已经开始燃起来了。
光政殿内虽然坐满了许多唐国臣子,也烧起了许多炭火,可是却是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如今最头疼的就是龙位上的李从庆,他却感觉自己坐的这龙椅却如坐针毡,一刻不停地让他觉得身处火焰刀山之中,这让他也感觉十分清醒。
“前段日子,神卫水军都虞候、洪州节度使朱令赟与林贼一战却让我神卫水军部分精锐丧失,而今林贼又率领大军以勤王的檄文欲倒行逆施。”李从庆龙目怒威,看了看殿内坐着的唐国大臣,他徐徐道,“朕登基时日尚浅,奈何我金陵东部润州有贼寇作乱,蛊惑人心,欲要动摇我大唐国本,朕必率我王师,一举攻之,只是不知哪位将军可愿城外一战?”
当李从庆问起满朝大臣的时候,众人都坐在位置上,左右摇晃着脑袋,做苦思冥想的状态,而且因为殿内的温暖和煦,一些年迈的大臣时不时地陷入昏睡之中,脑袋也如小鸡啄米一般,听着听着便差点要睡着了。
下面坐着的那些臣子的状态,李从庆一览无余,此刻他看着这一切,心里非常恼怒,不过因为润州沿线的军情紧急,李从庆还得做出一副孜孜不倦的样子。
皇帝的喊话,如空气一般,许久之后都未曾有人答话,殿内遂安静下来,死气沉沉起来。
李从庆见此,面子有些挂不住。
“陈学士,有何高见?”李从庆看着陈乔道。
“陛下,臣无高见,如今臣年迈,不能为君王排忧解难,臣今日打算上表让贤。”吏部侍郎翰林学士承旨门下侍郎兼光政院辅政,总领军国大事的陈乔此刻正坐在光政殿前头的座位上,可是每每李从庆问起,他皆答非所问,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而且陈乔这几日也想好了应对方法,既然李煜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他也绝对不会去效忠另外一个皇帝的。
“请陛下应允。”陈乔说完,顺手摘掉了头上的官帽,弯下腰又将腰上挂着的玉笏又放在地上,然后直起身子,朝着高位的李从庆拱了拱身子,最后又缓缓地迈步走出光政殿,背影佝偻着。
陈乔一步一个脚印,那落地之声,
韩熙载等人侧着身子往陈乔那儿看去,心中有些落寞,只是韩熙载最后并没有任何表情。
今日陈乔在光政殿内的所作所为,激荡在殿内每个人的心上。
陈乔拉开大门,只见大门一开,一阵寒风从缝隙中吹了进来,夹杂零星的小雪花,雪花飘荡来了进来,与陈乔的银色发丝舞动着。
“下雪了。”也只有陈乔听见自己口中所说的话。
陈乔走了,殿内却如死寂一般。
李从庆的一张脸色已经气得发黑了,他看着陈乔走出大殿,眼睛极力地瞪大着,接着又忽然提高了声音道:“准,奏——”
其余大臣也是看着陈乔离去,如今李从庆虽然看似没有动怒,可是他们也不想去触新皇的龙怒,于是将将头颅紧紧地缩在脖子上。
李从庆登时欲怒,忽然记得王参将的话,他把气焰又往回憋了。
作为一个国家的皇帝,又是新登基的皇帝,朝政不稳,如今有气也不能随便乱发,在这个紧要关头,稳定朝中局面才是最关键的。只是在关键的时候,陈乔都变成这个死样子了,李从庆这心中有些恼怒,若是等战争一结束,他发誓任何违抗他命令之人他都要灭九族。
“你们——还有谁?”空了一个位置的大殿内,想起了一阵声响,那是龙位上的李从庆发出来的。
光政殿内其余大臣无一人答话,他们看了李从庆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去。
而礼部员外郎,知制诰张洎他看了一眼李从庆,叹了一口气,如今这形势确实是不利于朝廷,只是听闻这李煜还活在世上,张洎心中还有一些奢望,只是这李从庆跟李煜一比,咋看这李从庆像暴君,李煜像仁君呢。
张洎猛然间摇摇头,尽量让这个念头从脑海中消失,只是今日陈乔的辞官,让他有些愕然。不过陈乔一走,张洎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就算龙位上坐着的不是李煜又如何,毕竟现在他才是大唐的皇帝。
不过今日大殿内基本上都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