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陈学士也说监国过阵子再来,想必此刻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宋使不妨多等片刻,稍后监国就到。”
陈乔感激地看了一下那个大臣。事关唐国的面子,那些唐国官员也是一致道:“就是,监国可能有事耽搁了,王太师你老就别动怒了。”
“哼,就等一炷香,一炷香不到,休怪我大宋翻脸,无情了,陈学士。”王朴见自己的意图已经达到,就暂时也不闹了,他连忙坐回了位置上,那杯桌上的酒不小心被打翻了,掉在地上发出的声音如同在每个唐国臣子心上沉沉地痛击了一下。
就这样,整座大殿又陷入了冰冷的尴尬氛围之中。
半柱香后,齐王李从庆终于出现在了大殿门口,只是他的一副面色极其憔悴,憔悴地仿佛刚睡醒一般,而那张脸色也是装作一脸笑意,笑意中也是极其尴尬,尴尬过后则是庆幸自己没有被人暗中做掉,李从庆今夜刚刚经历过一次刺杀,惊魂甫定,而国宴迟到了,对他的名声来说也是污点,是以在一路上,李从庆也是暗中想了无数种对话方式,挽回国事上的一点面子。
陈乔以及唐国大臣见李从庆虽然姗姗来迟,可还是赴宴了,迟到总比不到要好,此刻他们的心头也是舒缓了不少,正齐齐地看着接下来李从庆如何对付宋国使臣。
只见李从庆半躬手,低着头,略带歉意道:“不好意思,本王来迟了,王太师、曹将军你们还请见谅。”
王朴见李从庆的脸色带点苍白,一双眼睛一直盯着李从庆的脸上,李从庆也是躲闪着目光,那张脸在烛火中显得更加苍白了。
片刻后,只听见王朴故问道:“唔,监国你这么晚来,想必是生病了么,为何面色如此差?要不要让御医去看一下。”
李从庆道:“多谢太师关心,金陵夜晚的风有些大了,适才本王赶得及,吹了一肚子的风,王太师也千万不要大意,这金陵的风比开封的风湿冷多了。”
王朴打断了李从庆的话,摇摇手道:“老夫的身子骨还行,就不劳烦监国关心了。”
李从庆见这老匹夫也是一个不好对付的货色,也就不再去讨彩头吃了。
而在此刻,一旁的曹彬却依旧不依不饶,他的脸色还是愤怒,满口话语中依旧夹杂着零星火星子,“齐王,一句话就能解决了所有一切事情么。此番我等受我宋陛下的使命出使唐国,一方面是哀悼你国主,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魏王的下落,齐王如此一句淡淡的道歉,就能让我宋人打消疑虑么,又或者是齐王办事不力。”
李从庆的那张苍白的脸色,此刻显得越发苍白,他隐隐约约间忽然觉得下肋有些刺痛,那股刺痛感一闪而过,先前自己在那个刺客的车厢内,被那个刺客踢了一脚下肋之后,那时候就有一点疼痛,只不过过了片刻,他却感受不到那股刺痛了。而现在那股刺痛又是一闪而过,使他浑身便出了一身冷汗,他只得低低道:“曹将军若是不满意,本王现在就派人去找,直到找到魏王为止,可否?”
曹彬对着李从庆的脸,忽而又撇过头去,勾起嘴角笑容,“既然监国都这么说了,曹某又怎可怪罪监国呢,监国若是自己人不行,要不还是让我们自己人在唐国境内找吧?”曹彬说完,意味声长地看着李从庆。
李从庆的心里憋着一股气,刚要发怒,就在此刻陈乔转过脸,示意齐王切勿那么做。李从庆一见,感激地点点头,当即并无多言,而是说了一句:“宋使切勿烦躁,本王现在就下令禁军连夜去找。”言语之中带点不忿,随即他立即又派了禁军出去寻找魏王下落,期待早一日找到这祸根,给宋国一个交代,也好让这些宋人尽早回到宋国,以免发生甚么不可预估的局面。
曹彬当即不再言语,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也就作罢,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找到魏王赵德昭。
只是他们大殿内的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记挂的赵德昭一直以来都在金陵城中,只是隐藏得非常好,并不打算让所有人知道。
宴会只好进入了它的程序中,所有人都在这宫殿中享受着珍馐美食,而方才的一切也仿佛如鲠在喉,一切美食都仿佛觉得食之无味、索然无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