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蓉对秦可卿的身份略知一二,听贾里玉这么说,顿时了然,除非当今圣上收回成命,复立太子,不然秦可卿心中郁结之气难以疏通,身上的病也就好不了。
贾蓉道:“可惜天意难违。”
贾里玉点点头,出去跟贾珍一说,贾珍胸口如遭锤击,怔了半晌,最后才摇头道:“罢了罢了,有一天算一天。”说着险些堕下泪来,过了片刻,又叹道:“谁过得了这一关?”
贾里玉亲眼目睹,总算确认,贾珍对秦可卿果真是存着极为奇特的感情。
当晚晚饭过后,贾珍去探望秦可卿,说了一些安慰的话,说到动情处,恨不能上前握住秦可卿的双手,将其搂在怀中,细细抚慰。
秦可卿何等聪明之人,对贾珍的心思早有察觉,限于身份有别,自然假装不知,此时也是淡淡应着,一会说道自己身子有些乏,婉转送客。
贾珍走后,秦可卿也没有立即安歇,仍旧靠坐在床头,似乎还在等什么人来访,安静盯着一处发呆,过了好一会,心中忽而一动,猛然转头,看到贾里玉已经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你,来了?”
秦可卿早知道贾里玉本事大得出奇,甚至比父王派来的特使还要高得多,对他的神出鬼没也见怪不怪了。
“你知道我会来?”贾里玉反问。
“你今日为我诊了脉,自然知道如何治我的病,所以我猜到你会来。”
“你这病有一半是落在你的聪明上。”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你说是吗?”
“是,天生聪慧自难弃。”贾里玉看着她说道。
秦可卿沉默不语,过了一会才问:“你又有什么法子呢?”
“金蝉脱壳,置之死地而后生。”
秦可卿一双病弱美眸盯着贾里玉,有些疑惑。
贾里玉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颗药,递给秦可卿:“半月后,你服下此药,一切病症皆可迎刃而解。”
秦可卿接了药丸,正要问话,贾里玉已经从屋里消失,她甚至连开门声都没有听到。
三日后,贾敬过寿,宁国府大摆筵席,荣国府自王夫人以下,都过来拜寿,寿宴上,王熙凤碰到贾瑞,一身风韵将他迷得七荤八素,但贾瑞素知王熙凤的厉害,自然不敢造次,瞅着机会私下言语撩拨两句,都被王熙凤巧言挡了回来,更让贾瑞感到要得手这个凤姐,大不容易。
然而正所谓越是得不到,越是心痒难搔,贾瑞已然在心中暗暗发誓,不论用什么法子,都要尝一尝凤辣子的滋味。
宴席到了尾声,王熙凤和贾宝玉一道去看望秦可卿,说了一些安慰的话,秦可卿言语之间,已经有和王熙凤、贾宝玉告别的意思,听得二人心里都伤感不已,贾宝玉更是直接流下眼泪。
贾敬寿辰之后又过了十二天,秦可卿依言服下贾里玉给她的药丸,半个时辰后,服侍她的丫鬟发现她已经气息全无。
咣当!
药碗落地,摔了粉碎。
……
秦可卿死去的消息很快在荣宁二府传开,贾珍闻讯后悲痛异常,难以理事,兼之尤氏也犯了旧疾,最终只得去荣府请了王熙凤前来主理秦可卿后事。
按着贾珍的意思,那是要“倾尽所有,风光大办”,因此入殓后,要停灵进行七七四十九日的超度。
当然,就在秦可卿入殓当晚,尸身便被盗走。那五十位高僧、五十位高道实际是对着空棺做的法事。
……
在京城去往扬州的路上,飞驰着一家马车,马车内坐着死而复生的秦可卿。
“从此之后你不要再叫秦可卿,改名叫蜘蛛。”
“为什么要叫蜘蛛?”
“因为蜘蛛死地而后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