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鬼刹兴味盎然地说,“我从来没跟你提过,你怎么会知道的?”
云修淡淡一笑:“若是连这点都看不出来,哪有资格站在元帅身边。我们的兵源补充几乎没有难度,浊气好像用之不尽,然而这里毕竟是真界,稍一推思就能得出结论,正反重合,将焦狱界暂时变成了真界的一部分,这才能源源不断地取用浊气,我说得对吗?”
“你已经超过了我的预期。”鬼刹笑眯眯地说。
云修一时揣摩不透他的喜怒,微微低下头去:“属下只希望做一个有用的人。”
鬼刹笑着说:“现在就很不错了。”
云修心里一凛,他心细如发,顿时明白自己表现太过了,让对方感受到了威胁。他知道这个时候补救已经太晚了,便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鬼刹问。
云修笑着说:“元帅恕罪,属下只是想起了一句话。”
“什么话?”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云修笑着说。
“寓意不错。”鬼刹何等人物,只一听就明白了,不由就是一笑。越是聪明的人,越是喜欢这种拐弯抹角的奉承。
云修见状,这才松了口气,道:“时机成熟了。”
鬼刹点了点头:“但还有一个问题。”
“您问。”
“飞仙的行踪,你要是能预测出来,我就送你一份大礼。”鬼刹神秘地说。
云修怔了怔,道:“属下愚钝,那等人物,实在难以揣摩。”这是实话。不过,就算他能预测,也不敢说出来,再引起对方猜忌可就不妙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鬼刹摆了摆手,“陈仓,去下令吧!”
陈仓连忙躬身应是,疾步离去。
“好戏开锣,我们也去看看吧。”鬼刹叫上云修,也跟着出去了。
……
黄昏城。
开战时玄尚尊者就缠上了文赢,二者实力相当,斗得难解难分。
随着激斗,二人打出了真火,逐渐将战场转移到了九重天罡里,那儿更容易展开拳脚。
另一边,涵虚子藏身虚空,一直在观察赤龙军统帅辇车上的丰音。她居然在闭目养神,一直没有动手的意思,好像知道涵虚子就在旁边。
她手下的两个大宗师一左一右护着她,也不参与攻城战事。
攻城的多是丰音手下鬼将,譬如叫得最响亮罗权,杀人最有效率的孙阳。几次鬼将都冲上了城头,又被防守的大宗师给打了下来。
太寰道台在这时候起了巨大作用,大宗师们几乎出尽全力,避免鬼将混入城中大肆破坏,那就真的糟糕了。宗师法域几乎没有止歇,耗尽灵气就让人替换,尔后借由太寰道台恢复灵气。
太寰道台也在如此高强度的运作之下一度濒临瘫痪,在战争结束后,道台竟费时三年才得以修复。此是后话,暂且不题。
……
为了避免鬼将变成浊魔,所有杀上城头的鬼兵尸体都被运往城内集中销毁。城下无时不刻有人在接着鬼兵尸体,运往各个焚尸炉,可谓是热火朝天,到处都是焚烧带起的刺鼻浓烟,氤氲在上空,几乎可以跟那更高处的黑灰气雾相媲美了。
麒麟阁。
诸葛小楼柳眉深蹙,已经过了半个多时辰,高强度的攻防战半个时辰是什么概念,时时刻刻报回来的伤损数字,她根本不敢去看。
这个作战计划是她定的,假使失败,太乙圣地还不知会被怎样对待。更恐怖的是,还可能会被污蔑成焦狱内奸。
也许是因为诸葛明清的死,也许是她天生就有被迫害妄想症,想到这种种,她根本就坐不住,不由得来回踱步。
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些人总喜欢来回踱步,人一旦焦虑到一定程度,就会不由自主地寻求缓解。来回踱步可以让身体保持动态,分担脑筋的压力,减少胡思乱想,集中精神思考别的事。
啊——
突然间,四面八方都传来连绵不绝的惨叫,还有铜铁浇筑的墙体被狂砸的声音。
诸葛小楼不由得一怔,还以为自己出了幻觉,堂外便见个守卫连滚带爬地进来:“军,军师快去看看,浊,浊魔……”
“你说什么?”诸葛小楼美眸圆睁,银牙紧咬。
她不等守卫回答便冲了出去,捻决召来一片云,越过总务府的高度,她一眼便望见从四面高墙外探进来的巨大脑袋,脑海“轰”的一震,险些从云头上摔落下去。
她翕动着唇:“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