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欺身直上。滋……青烟加臭味,胡子燎了一大片。啊哟,大胡子一退一退,再退,不迭地护着脸,蹬蹬蹬几步,吧唧坐地上了。
“吁唷”余罪贱贱地一声口哨,作势要扔,那人吓得连滚带爬,四肢着地瞬间移出去好多米,再回头时:呀,这孙子,溜了。四个趾高气扬的转眼狼狈不堪,还有个脱了裤子在嗷嗷叫着,惹得围观一阵好笑,当头的大胡子受伤最轻,胡子也被烧了一大片,他眼看形势不利,赶紧扯乎,四人你拉我,我搀你,直钻进车里,败兴而去。
这时候,警报的声音远远地来了。
也在这个时候,余罪已经钻进了小胡同,他并没有跑,手机拍了几张车辆和袭击人员的照片,等着警车来他才开始走,他不准备回去做笔录,细细解释一经过,恐怕几小时抽不开身,更何况,他自己未来必解释得清楚是怎么回事。
“妈的,这个老骗子搞的什么鬼?”
余罪暗骂着,收起了这部手机,关机拔卡,他知道自己千小心万小心,还是着了老骗子的道了。
线索不是存在手机里那些什么投资杂志和期刊,根本就是这部手机本身。只要开机,就有人循着信号追来…………
此时此刻,迎泽路锦泽苑大厦,头上缠着绷带,挂着彩的汪慎修站在地下停车场的出口,手里拿着一个纸包,静静地等着。
他谁也没有告诉,自己一个人悄悄来了,作为警察,在寻人上有这种便利,他很快就查到了星海投资的办公地点就在锦泽苑大厦,很快查到了登记的车牌和从业的人员,也很快找到了韩俏的照片,对了,她不叫韩俏,现在叫韩如珉,在星海投资公司的经理助理。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他现在还满脑子浆糊,那些保镖把他当成搔扰女助理的小痞子,揍了一顿,拖出去扔到路边威胁了一番,他懒得和这些拿薪水的狗腿计较,只是让他心碎的是,韩俏就那么眼看着他被打,一言不发的离开。
不是她?不可能,太熟悉了,印像也太深刻了,那一颦一笑,一语一言是如此地熟悉,所差只不过是环境从夜总会,变成了投资答谢会而已,她仍然在用着自己最擅长的方式,和男人周旋。
是她,肯定是她,可为什么会变得这么陌生呢?
“王……你别走好吗?我们……在一起……”
“王,你愿意娶我吗?我给你当老婆怎么样?”
“你还是要走………”
汪慎修闭上的眼睛,那耳际的呢喃、那的眼神,这么多年过去还依然在耳边,在眼中,他自认为当年归队的选择没有错,可错的是,彼此也许本不该有那么一次错位的相逢。
他一直埋藏在心底试图忘记,不过尝试之后他发现自己错了,有些人你越想忘记,只会加深对她的记忆,而且就像曾经沧海难为水一样,有过这样一位懂你的红颜知己,再不会有其他女人走进你的心里。
一个小时过去了,他痴痴地站着,整个人沉浸在回忆中。
两个小时过去了,他原地未动地站着,整个人像石化一样,固执,却也坚定。
他知道这个不期而遇,将会是一个没有结局的故事,可他不在乎,那怕成为被人嗤笑的故事主角他也不在乎,曾经他的志向是拯救这个沉沦的世界,而现在却发现,他连自己喜欢的人也无法拯救。
三个小时过去了,一辆深灰色的宝马从地下停车场驶出,汪慎修在看到目标的一刹那,横跨两步,挡在路中央,开车的保镖认识他,很不客气地加速,想吓跑这个人,可不料那人鄙夷的眼光看着,根本不在乎,他急急的刹车,在距离汪慎修身前一米的地方,堪堪停住。
嘭声拍门下车,保镖捋着袖子骂着:“你特么是光吃打不长记姓是不是?啊………”
声音嘎然而止,保镖愣在原地了,汪慎修的一只手使着警证,亮了亮,然后慢慢收起来,对着愕然地保镖道着:“我不习惯用拳头解决问题,也懒得和你们计较,我要见韩助理。”
“可这……”保镖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昨晚打的人居然是警察,着实让他吃了一惊。
“不要逼我追究你的袭警罪名,这个罪名,你们老板都不敢保。”汪慎修说着,上前一步,和保镖面对面,他沉声道着:“如果没胆子动手,那就请让开。”保镖有点不愿,可也不敢拦着,回头看看车里的人,嗒声门开,慢慢地,一只绑带式的高跟鞋伸下来,两只伸下来,韩如珉从车里出来了,她很平静,平静而复杂地看着汪慎修。
汪慎修也平静地看着她,出离了初见的惊讶,此时似乎两人都很平静,平静地面对着,韩如珉像对待陌生人一样道着:“这位先生,我们之间可能真的误会了,对于昨晚的事我深表歉意,我方愿意赔偿您的医疗费用,您开个价吧。”汪慎修没有说话,他往前跨了一步,又一步,那么坚定地站在这个女人面前,就像很多年前,衣食无着,他咬着牙走进夜总会一样,人一辈子总要做几件疯狂的事,而面前这位,无疑是值得他去做的。于是他就做了,拉起了韩如珉,拉着就走,韩如珉尖叫了一声,挣扎着,踢打着他,他干脆抱着起来,扛在肩上,任凭她拍打着自己,不管不顾地往停车场下走。
保镖懵了,他试图去阻止时,车里的另一位女人头从车窗里伸出来了,笑了笑,示意着他别去,尔后她像羡慕一样,看着被掳掠走的韩如珉,她很愤怒,这样的愤怒可很少出现在这种风尘女人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似乎值得期待哦嘭,放下了韩如珉,汪慎修喘着气盯着她,她要走,被他胳膊钉在墙上,她要扇他一耳光,手堪堪地停在空中,挥不下去了,目露忿意间,咬牙切齿间,那极度的情绪让她有点花容变色,只给了他冷冰冰的一句话:“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纠缠还有意思么?”
“我没想纠缠,说几句话就走。”汪慎修道,平复着心隋,脉脉地看着韩如珉,她眼中如此冷漠,再也不像多年前的俏姐儿,相对时,那盈盈的眼光中,能倒映着他的样子。
“说吧,我赶时间。”韩如珉没看他,头侧过了一边。
汪慎修把攒在手里,已经攒湿汗迹的纸袋子放到她手里,韩如珉狐疑地拉着,凭直觉她知道是什么,拉开一看,整整的几摞人民币,几万块,她讶然失笑了,挖苦着汪慎修道:“你还和以前一样,穷鬼……你觉得我稀罕这么点钱?”
“这是我几年的工资攒的,我给不了你更多,我只是想尽我所能帮帮你…………”汪慎修眼波如水,怜爱的看着她,就像初识时,艳羡地看到那位艳名四播的俏姐儿。
她也似乎重新见到了那位身无分文、却胆大包天的大男孩,这么多年了,还是敢做荒唐,却让人感动的事。
“能早抽身就抽身吧,我看过星海的资料,也见过那场面了,那么高的收益,肯定有官商背景,马钢炉是个什么货色你应该清楚,这家公司迟早要卷到是非里。”汪慎修轻轻地道着,一辆车驶了上来,他贴身闪避着,几乎贴上了韩如珉,车驶出甬道,他像害羞一样,又紧张地离开了,看着发愣的韩如珉,轻轻地喟叹了声。
也许,有限的能力什么也改变不了,以前如此,现在也一样。
“我走了,你多保重。”片刻的沉默,汪慎修叹了声,慢慢地后退着,他留恋地望了眼,或许仅仅是为了那么心安才做这些吧,尽管什么也挽回不了。手里沉甸甸的钱,还带着他手心的温度,那轻轻地声音似在耳际,韩如珉像痴迷一样,感受着这迟到的关心,那忧郁的眼光,还有送给她这点菲蒲的钱,他读懂了一种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的东西:真诚。一刹那,她做了一个决定,蹬蹬蹬追着汪慎修的步子,几步追上,汪慎修愕然回头时,却是个娇躯倾倒,却是个香风袭人,却是个炽热的、湿润的吻,她紧紧地揽着,像八爪鱼找到了依附一样,紧紧地抱着,激吻着这位曾经让她心动的大男孩。车来了,从地下停车场驶来的车,嘀嘀摁着喇叭,那两位忘情吻着的,却没有丝毫让路的意思。
司机愕然了,或许是位懂点浪漫的司机,他开着音响,放着一曲钢琴曲,笑着看着这一对忘情的男女。好久,这个吻才分开,两人让开了路,和司机示意着,车开走时,韩如珉又意犹未竞地吻吻他,手勾着他的脖子,那是一种夹杂着复杂和喜悦的目光,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了:
“你还没告诉我,你究竟叫什么名字?”
“你不也一样么?”汪慎修也在好奇。
然后两人相视尴尬,好像还真不清楚彼此姓甚名谁,可却如此亲蜜无间,两人尴尬愣着,然后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