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冲定目细观,发现这位的风度还不错,不过却是‘败絮其中’。
外表看来是相貌堂堂,仪表非凡的士子。可嬴冲的龙视术,却可见得此人腰间的铁剑,其实已生了锈。更可判断出此人,已经瘦脱了形,只这骨架还不错,高大坚实,是个习武的好材料。可惜这人的年纪,已经过了黄金时段,也亏了元气,需要付出比别人高出数倍的努力,才可能补回。
“你就是韩信?”
嬴冲高据在塌上,神情淡淡:“是为谢本王么?心意我已知道了。无事的话,就请回吧。”
韩信听出了嬴冲语中的刁难,却毫不在意:“一是为谢殿下援手,二则是为毛遂自荐。”
嬴冲哑然失笑:“你这人,倒是蛮会打蛇随棍上的,好大的胆量!”
韩信躬身一礼:“学生胸有壮志,不甘平庸,故而一切机缘,皆不愿错过。至于这胆量,是殿下借我。如非殿下愿给在下这一次机会,早就遣门卫,将韩信驱走。”
“说得有道理。”
嬴冲微微颔首,而后好奇的问:“正午之时,为何钻人裤胯岂不知士可杀不可辱?”
那韩信依旧是镇定自如的回应:“今日那人乃我同乡,少小之时,信因友母病危之故,从其父手中借了银钱,一直未曾偿还。今日被其围,言道我佩刀带剑,是因无胆。有胆则刺之,无胆则钻他之胯,否则便要杀我。然而学生以为,借人银钱,本就心亏,刺其之子,更为不义。且信心怀甚大,不愿死于无赖乡夫之手。”
“也就是说,你自问身娇肉贵,死在他们的手中,不太划算的意思?”
嬴冲嘲讽一句,却不置可否,又继续问道:“那么你自问何德何能,敢说自荐于本王身前?需知武安王府门下,绝不收无能之辈。如论武力,哪怕本王府中一家丁,都能胜你有余。”
韩信面色如常的长长一揖:“信常年精研兵法,尤擅兵棋!”
此言道出,在场诸人都是忍俊不住,笑出了声。
嬴冲亦是莞尔,不过依然郑重问道:“你既曾精研兵法,那么本王且问你,凡用兵之法,将受命于君,合军聚众,交和而舍,莫难于军争。军争之难者,以迂为直,以患为利。这句话,是何意?”
此言出自孙子兵法的《军争》,是这一篇的开卷之语。
那韩信却答的毫不迟疑:“此言出自《孙子兵法》,孙子的意思是说,用兵之原则,在于争胜取利,将领接受君命,从召集军队,安营扎寨,到开赴战场与敌对峙,没有比率先争得制胜的条件更难之事。而军争之难点,就在于以何种样的方式,实现更快到达预定战场的目的。也需把那些看似不利于己方的天时地利人和,转化为对己方有利之条件。”
嬴冲的眼微微一凝,有些意外。《孙子兵法》问世已久,可因世家卿族们封锁自珍,至今也只有一些残篇流传于世。只有三十六家这些第一等的世家大阀,才能拥有全篇。
便是强如武阳嬴氏,也只收藏了《孙子兵法》中的九篇。其余四篇,还是嬴冲称为孙师入室弟子之后,才学到的。且已立誓,这一生不再外传他人。
而此时嬴冲所问的军争篇,正是《孙子兵法》中,传世最少的篇章之一。
这绝不是韩信这样的寒门士子,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