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发祥思绪发散了好一阵子,待店面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才站起来。
他对剩下的几个手下道:“一会你们也不要关闭店面了,关了也要叫人给砸开。”
众人无语,都感觉有些憋气,但也无法可想。
这时一个情报人员急步走入店面,对王发祥悄声道:“李先生那里有些危险,他去了英国公府,直接叫厂卫的人给盯上了,没有甩掉。”
“这老李。”王发祥摇了摇头,说道:“对付咱和记,英国公府肯定有一份子,人家家大业大,开销也大,不从各种地方多捞钱,还真指着朝廷一年几千石的粮食过日子?”
……
英国公府外,李国宾正缓步走出来。他刚刚拜会英国公府,在往常,英国公就算不见他,也会派心腹幕客或族人出来见面,奉茶之后闲谈,有时候李国宾是来送礼,有时候就是来做简单的拜会。
更多的时候,英国公府的婚丧嫁娶,李国宾都会来随礼参加,多年下来,这国公府邸已经走的相当熟悉了。
当世的英国公张惟贤,万历早年袭爵,至今已经超四十年,在京师勋贵中,英国公和成国公还有定国公这几家是最为尊贵,而英国公府又是诸家公府中的头一家,任何一家都不能与他家相比。
就以现在而言,英国公张惟贤是提督京营的勋贵,朝廷有很多要装门面的大事都找着他。天启皇帝的夺门一案,杨涟等人立了大功,张惟贤的表现也相当不错,当日冲入乾清宫逼李选侍走人,勋贵之中带头的就是张惟贤。
其已经是年过花甲的老人,勋贵中的勋贵,皇室最信任的无过于这样的人选。在天启皇帝驾崩时,也是令英国公张惟贤带兵护卫信王府,并且护送信王入宫。
修熹宗实录的工作已经开始,张惟贤就是主编的临修官,那些翰林学士带着副总裁的官职替英国公打下手。
这是一个对朝政有相当影响力的勋贵,李国宾不想走别人的路子,直接找到了英国公,也是想借此人的名义转圆,看看能不能找机会扳回眼下相当不利的局面。
此行却是相当不顺,直接在英国公府门房就被拦住了,不管李国宾怎么求情,怎么塞红包给门子,却始终未能踏入英国公府内半步。
至此李国宾也是明白过来,眼下这事,英国公怕是也参与其中,既然如此,自己不是羊上门给狼塞红包,请狼不要吃羊肉,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吗?
怀着沮丧和羞愤的心情,李国宾闷头从国公府走出来。
他今天出行是步行,只带着几个掩护组的成员,李国宾的家人都送到草原去了,心无挂碍,他对自己的安全也不是太担心,京师的和记中人已经多半撤离,时刻有情报人员保护李国宾等人,在京城里李国宾有两个独立的安全房,专门是用来紧急撤离时用的,只有他自己知道房屋在哪。安全房有充足的粮食储备,可以十天半月都不必出门。另外有完全不同的身份掩护,一个是来京苦读准备下科再考的举子,身份证明一应俱全,还有一个身份是京师土著,李国宾原本就是,可以很轻松的欺骗邻居,只要不引人注意,掩藏下来,一两个月后风声渐缓就可以从容离京南下了。
当然他还有一条最紧急的撤离路线,军情司给高层都有撤离路线,但需要情报人员的配合,不到万分紧急的情况,比如全城大索,画影图形的追查拿捕,到了这种时候李国宾就非得撤离不可了。
从观音桥出来,往前再走里许就出了小时雍坊,到大时雍坊,再往右转就是正阳门和正阳门大街,这条道是李国宾走的相当熟悉的道路,在李国宾走路的时候他微微有些走神,近几天他奔走于勋贵和太监的府邸,打听消息,看看能不能挽回眼下的不利局面,使和记商行还能继续在京师生存下去。
李国宾对眼下的局面其实也是能够接受,张大人掌握草原和台湾,和记商行在大明内部有行商之权,大明对和记有提防和限制,但双方还算能和平相处,不必刀兵相见。
以李国宾的见识来说,他对和记的财力,还有人才储备,行政执行的能力都相当熟悉和清楚。但他对和记在草原上的兵力部署,还有战争的潜力并不怎么了解。
这也不能怪他,从当年去过一次李庄后,这么多年来李国宾一直在京师之内并没有离开半步,这是一个标准的京师商人世家出身的掮客,京师就是他最大的舞台,是他从小熟知的一方天地,在这里他才如鱼得水,对京师的勋贵和太监们他心知肚明,总能提其所好,京师分号在这样的满地权贵的地方还能如鱼得水,和记本身的实力是很重要,但李国宾的左右逢源,连消带打,也是起着不小的作用。
这么多年的经历如画面一般在李国宾脑海里晃悠着,但他不得不痛苦的承认,在大势面前,些许的经验并无用处,过往的辉煌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