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皇帝不要,想进献钱财,皇帝也不要。又主动请辞,皇帝不准。到有人弹劾,皇帝当面羞辱。
这就是说,当今皇帝要的不是魏忠贤平安走人,而是要将他和他的党羽一扫而空,要清算!
魏忠贤冷冷一笑,低声道:“当初倒是没有看的出来,信王还真是个角色。若是咱家在此之前……”
魏忠贤稍稍设想一下,也是颓然摇头。
天启对魏忠贤再信任,事涉皇统也绝不会让魏忠贤胡来。天启皇帝临驾崩前,同意英国公护卫信王,也同意张皇后的诸多举措,说明到了那个时候,事涉大位,皇帝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给魏忠贤任何机会。
就算是在信王面前说魏忠贤的好处,天启也只是稍作努力,当时的天启肯定已经看的出来信王内心自有打算,但天启也只是加以劝说,并没有实质性的举动。
一个将离世的帝王,对自己的继承者推举自己最信任的心腹,得力的干将,但继承者却毫无兴趣,甚至充满敌意。当天启说出那句:“来,吾弟当为尧舜。”的话时,心中的滋味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回府了。”魏忠贤看看四周,随从都是一脸惊慌的样子,他冷冷道:“咱家是上公,为大明效力多年,今上不要咱家伺候,咱家去凤阳守皇陵去,不失富贵,你们慌什么!”
众人无语,但也只能簇拥着魏忠贤上轿离开。
田尔耕和许显纯等人还在位,魏忠贤身边的护卫不少,仍然有过百人护卫着大轿,威风凛凛,似如天启皇帝在时,然而在有心人的眼里,魏忠贤的气势尽失,权位尽失,看似威风凛凛,其实狼狈不堪,属于魏忠贤的时代,已经彻底结束了。
回到府邸中后,魏忠贤思索再三,说道:“将崔呈秀和霍维华都请来。”
良久之后,已经被剥夺衣冠的崔呈秀一脸惶恐的赶过来,他已经知道今天的事,更加知道自己靠山不在的后果。
当年阉党打击东林,无所不用其极,两边斗到眼红,对东林这种口含大义的清流为主的党派,一般的招数根本无用,对杨涟和左光斗黄尊素这样的人来说,关押,免官,贬斥,这些手段也是毫无用处。
只有将其彻底从肉体上消灭,才能使这帮最死硬的东林清流闭嘴,才能获得党争的胜利。
打击那些大佬级人物,免官就可以,比如韩爌,叶向高,孙承宗和钱龙锡等人,免官就使他们安心乡居,他们会爱惜羽毛,不会冲在第一线。
而杨涟等人,战斗力实在太强,也绝不会妥协,所以当年将杨涟等人抓到锦衣卫北所,直接虐杀,虽然执行人是许显纯等人,但献策的就是崔呈秀,这一层他是无论如何也避不过去。
随着魏忠贤的倒台,崔呈秀的下场必定不妙,现在他已经被免官,将来等着他的就是锦衣卫北所,性命能不能保住,尚在两可。
当然现在崔呈秀也并不明白,其将与很多阉党核心一道被押往西市,直接明正典刑。
崇祯皇帝深恨阉党,到目前为止,很多人,包括魏忠贤在内,都不明白他的决心有多大。
“厂公既然受如此侮辱……”崔呈秀苍白着脸道:“也只能再次请辞,这一次皇上会允准的了。”
“咱家也是这样想的。”魏忠贤面色难看的道:“不过你就有这么一句话,没别的可说了?”
“皇上一步一步的算计过来。先安慰厂公,摆出不会换人的架式,然后在内廷将王德化和小曹他们安排进司礼,掌握御马监,皇上还亲自接见大汉将军和上三卫护卫,令众侍从在身边环坐,皇上与侍卫一起进餐,这般恩遇,数十年未曾听闻过。现在上三卫禁军皆愿为皇上效忠,皇上还派出心腹太监,如杜威,高起潜之辈掌握禁卫和勇士营等部,三大营在英国公等人掌握之中,然后就是指使御史弹劾我,下官立刻被免,这是在断厂公的羽翼,也是叫天下人知道皇上的心思。果然,自九月中之后,短短时间,弹劾厂公的奏折有好几十封。皇上又亲令厂公听闻奏折,这是侮辱厂公,使厂公自己求去。”
说到这,崔呈秀叹口气,说道:“如此,恕下官直说了吧,厂公被皇上摆布的动弹不得,现在最好的结果就是去凤阳守陵了。”
魏忠贤脸色变幻几下,说道:“难道还有更坏的结果?”
崔呈秀诺诺无言,他心中其实相当悲观,按党争的结果都是尽量要消灭敌人,何况现在阉党的敌人是皇帝?
皇帝的心思谁敢说揣摩的一清二楚?是叫魏忠贤滚蛋养老,给故去的皇兄一个脸面,也是给阉党留几分元气,防止东林再一党坐大,这谁能说的清楚?
局面当然是十分的凶险,并且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皇帝才十七岁不到,这种年龄的少年人心思变化极快,而且容易心狠……这和成年人不同,成年人火性没那么大,崔呈秀现在感觉,皇帝不太可能轻轻放下,而是会将魏忠贤彻底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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