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知其人城府甚深,坚忍不拔,陛下仅凭三言两语,恐怕很难试探出他的真正心思!”
宇文赟不甘道:“难不成就此放过他?”
郑译呵呵一笑,胸有成竹,“陛下试不出普六茹坚这老狐狸的心思,自有其他老狐狸可以试出他的心思况且,君忧臣劳,陛下何必要事事亲力亲为,只消将这任务交予某位合适的臣子即可!”
宇文赟鼓掌大赞,“还是郑大夫深知朕心不过,该让谁看住普六茹坚呢?”
郑译谏言道:“最好是老成持重的藩王,让普六茹坚去藩王封国担任国相,亦可使他们相互掣肘,岂非恰到好处?
如今权势隆盛的就国藩王,当属赵王宇文招、陈王宇文纯、越王宇文盛、代王宇文达、滕王宇文逌以及吴王裴矩。”
宇文赟眼神闪烁,显然很是意动,但仍迟疑不决。
郑译侍奉宇文赟已有近十载,只要宇文赟一撅屁股,他就大致猜到宇文赟想拉什么屎,此刻见到宇文赟迟疑,他眼珠一转,顿时明白了宇文赟的龌龊心思。
当即道:“为防普六茹坚的家属被藩王控制,挟制他图谋作乱,可让普六茹坚将家属尽数留在长安,由陛下代为照看。”
果然,宇文赟登时龙颜大悦,“就依郑大夫之言,命普六茹坚去吴王麾下担任吴国相哦不,命普六茹坚为扬州总管,统领南征诸事,让他去寿阳山西东部调集三万大军南下江东,与吴王合力进攻南朝!”
“陛下英明睿智,天下无双!”郑译盛赞不已。
“嗯!”宇文赟亦自鸣得意,忽又忍不住揉了揉额角,目露疲惫,“不知为何,朕近来总感精力不继?”
“定是陛下忧心国事,操劳过度!”郑译一脸关切,视线掠过宇文赟越来越青黑凹陷的眼眶,忍不住心头暗忖:是操劳过度,不过不是在国事上,而是在后宫里!
岂不料宇文赟毫无自觉,竟一脸赞同,“朕每日花在国事上的时间确实太多了!”
郑译好悬没把脸上的笑容僵住,眼珠一转,谏言道:“臣有一法,可让陛下从繁重的国事里解脱出来。”
宇文赟神色一奇,“快快说来!”
郑译得意洋洋道:“陛下何不将皇位传予太子,退居太上皇,如此既可偷得浮生半日闲,亦可随时遥控朝政,岂非两全其美?”
宇文赟略加思索,一拍龙椅,“妙哉!妙哉!”
接着忍不住起身踱来踱去,沉吟着道:“朕明日就重新任命四大宰辅,随后便下诏将皇位传给皇太子宇文阐,大赦全国,改年号为大象,今后就由四大宰辅协助皇帝处理国事而朕自己,则高居天台,称天元皇帝!”
郑译跪地高呼:“天元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哈哈哈”
宇文赟仰天大笑,畅快之极。
深夜时分。
杨坚一袭黑袍,身形如烟,似与夜色融为一体,悄然潜入一个隐秘的巷子,见到了等候多时的郑译。
“可喜可贺”郑译已是迫不及待,压低的声线里满是激动,“杨兄,大事可期啊!”
“噢?”杨坚沉静依然,“多谢郑兄按计划为杨某进言!”
“不止如此!”郑译抚须自得,一副邀功请赏的模样,“郑某不仅说动皇帝将杨兄外放,还顺着皇帝不堪国事烦劳之意,说动他下诏退位为太上皇,将皇位传予太子宇文阐!”
纵使以杨坚的定力修养,也忍不住大惊失色,忽而眼神一闪,向郑译拱手肃声道:“郑兄高明!”
“不敢不敢!”郑译摆摆手,脸上神色却分明对这句恭维很是受用,又卖弄道:“宇文赟德薄且无能,观其面貌,恐已寿数将尽!
一旦宇文赟猝然殒命,宇文阐不足八岁,乳臭未干,可谓主少国疑届时凭杨兄你的功德威望,难道还怕不能天下归心,掌握乾坤?”
杨坚神色一正,双手高举过头,躬身大礼参拜,“万望郑公鼎力相助,大恩大德,杨某此生没齿难忘!”
郑译连忙扶起杨坚,得意一笑,“明公见外了!”
杨坚握着郑译双手,由衷嘱咐道:“还请郑公小心行事,以免露出马脚惹起宇文赟或某些别有用心之人的怀疑!”
“明公放心,事关郑某身家性命,不敢不慎!”郑译郑重点头,顿了顿,又疑惑道:“明公既然欲要外镇一方,经营基业,为何偏要选择江东?一山不容二虎,那吴王裴矩面善心狠,城府深沉,可不好惹啊!”
杨坚自信一笑,眼神一闪,手掌拍了拍郑译的心口,附到他耳边道:“若是别人,杨某定不会尽述辛密,不过郑兄乃杨某掏心托命之人,杨某岂敢有丝毫隐瞒?
其实,杨某并非当真想要外放,之所以选择江东,正是因为江东那一亩三分地已有了一尊大佛,某些有心人也会与郑兄一样,对杨某前往江东之事百思不得其解,只以为杨某另有所谋,如此他们就不得不仓促出手呵呵!”
郑译神色一震,由衷赞道:“明公才是真的高明!”
“不过是引蛇出洞的小计俩罢了!”杨坚谦逊依旧,“今后还望郑兄继续在皇帝身边为杨某多多查漏补缺,见机行事!”
“郑某明白了!”郑译郑重点头,拱手一礼,“夜色已深,郑某暂且告辞!”
杨坚礼数周全,“郑兄慢走!”
见到郑译的身影渐渐远去后,杨坚眼帘低垂,令人看不出眼神变化,嘴角却勾起一抹儿冷笑,“郑译啊郑译!你是聪明,看出宇文氏这条船要沉了,就迫不及待想要换船,可惜你聪明反被聪明误!
你也不想想,如今你已爵封沛国公,官居内史上大夫皇帝秘书长,若是再助我登临至尊,立下从龙之功,你要我该如何重赏你呢?总不能把皇位让给你坐吧?呵呵”
摇头轻叹不已,杨坚闪入夜色,隐没无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