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扇面舒展,一副潇洒中隐现狂放意味的山水画呈现出来。
长孙晟一身士子儒服,施施然摇着折扇漫步在人来人往的长安大街上,自以为颇有些鹤立鸡群的优越感。
然而生活在天子脚下,长安民众的眼睛无疑是雪亮的,从他身旁经过的人,大多不会看他第二眼,只因第一眼已看出他浑身上下流溢着郁郁不得志的气息,明晓他是疾苦大众的一员。
事实也确是如此!
自从死守平阳的苦差结束后,宇文邕象征性地赏了他一个杂号将军的官衔,就将他闲置起来,而当今的新天子宇文赟,估计从来就不曾知道他这号人物。
在这皇权时代,不能简在帝心,就没有前途可言!
“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啊!”
长孙晟长长叹息着,怨念深重。
“呜咻咻……”
饱含痛苦的马吠声从后面传来,紧接着是小姑娘的急切呼叫,“马惊了……快让开!”
“呜咻咻……踢踏踢踏……”
闹市奔马,吓得人群顿时惊惶失措,乱作一团。
长孙晟脚踏奇步,左侧右晃,轻松让过了拥挤过来的密集人群,直面狂冲而来的疯马,以及马上竭力拉扯缰绳却毫无效用的贵族少女。
“快躲开啊!”
少女冲长孙晟大吼,急得眼泪汪汪。
“说我吗?”长孙晟奇怪地问,还有空左右张望,却见身旁再无其他人。
少女:“……”粉嫩俏脸刷一下变得惨白,不忍直视他筋断骨折的残忍一幕,害怕得闭上眼睛。
脑中唯有一个念头:完了!这次撞死了人,还是个年轻士子……我定会被父王罚跪,罚饿饭,还要禁足一个月!
长孙晟持着折扇的左手不慌不忙地轻轻一抖,折扇噗的合拢,前端斜斜一探,轻飘飘地点在马头正中。
事实并未像旁观者想象的那样扇断人飞,惨不忍睹……狂冲的疯马竟给小小一柄折扇稳稳抵住!
“呜咻咻……”
疯马有气无力地嘶鸣一声,眼中的赤红悄然散去,紧绷的肌肉亦渐渐松弛,竟眨眼间恢复了温顺状态。
少女缓缓撑开精致的眼皮,眼缝余光扫过爱马,最终落在长孙晟身上,似乎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忽然惊呼道:“长孙将军?”
长孙晟彬彬有礼地抱拳一礼,“姑娘认得在下?”
“久仰大名!”少女俏脸一红,总不可能坦诚她们一大群堂姐妹、从姐妹及各家勋贵家族的千金凑在一起时,有事没事就爱拿着当朝各个未婚的年青俊杰比来比去,讨论谁最适合做夫婿。
当然,文武双全、位极人臣的裴太傅乃是第一热门人选,独占鳌头;而长孙晟固然官卑职小,但名声卓著、文武俱佳,算是第二阶梯里的佼佼者。
至于长孙晟官卑职小?
这不仅不是缺点,反而还是最大的优点,更增长孙晟的受欢迎程度。
毕竟,像裴太傅那种高高在上的人物,恐怕连公主都不屑一顾,可望而不可即;反之,长孙晟同样相貌堂堂,文武俱佳,现下官卑职小正适合接触,而在娶了她们这些皇亲国戚的名门千金之后,还怕升不了官?
俗语有云,学好文武艺,不如有个好岳父!
小姑娘心如鹿撞,借着翻身下马的时间,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强抑羞涩道:“多谢长孙将军相救!若是将军赏脸,可否同去前方的茶楼一叙?”
长孙晟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少女爱马的马鞍软垫,将其上一个隐蔽印记收入眼底,那是皇族宇文氏故老相传的标志!
于是他不动声色道:“好啊……姑娘请!”
整整一个时辰后,这对俊男美女的惹眼组合才从茶楼出来,小姑娘依依不舍地告别,临走前满眼希冀地低语道:“明日我去城东南角的曲江池游玩……”
其中深意,不言自明。
长孙晟漫步走向府邸,面色如常,但手中折扇呼哧呼哧摇个不停,显然他正心念疾转,激动不已。
“赵王宇文招的掌上明珠,宇文涵么……”
…………
夜半时分。
长孙晟正在榻上盘坐运功,忽地眉头一动,转眼瞥向门口。下一刻,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裹在粉色斗篷里的窈窕身影袅袅步入。
“晟郞,一别数月,有没有想我啊?”
听着这熟悉的柔媚声音,长孙晟不仅没有露出欢欣之色,反而皱了皱眉头,“你怎么来了?”
“你个没良心的,就这么不欢迎我么?”
窈窕倩影娇叱着,伸手掀开斗篷,露出一张宜嗔宜喜的妩媚脸蛋儿,不是宇文赟五大皇后之一的闻采婷,又是何人?
思及昔日的露水情缘,长孙晟的脸色柔和下来,“我这不是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