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一片乌云闯过天空,遮住了皎月。
墙纸上投影着一高大一纤瘦两个人影,相依相偎,笑语不绝。
“陛下且满饮此杯!”
每每听到这娇滴滴的柔媚声音,宇文赟即使腹下烈火熊熊,也觉难以拒绝,于是又一次接过杯盏,一饮而尽。
闻采婷,哦不,如今她叫元尚乐,乃前魏元氏宗室,今开府元晟的女儿。
此刻她面若桃李,春色欲滴,趁着宇文赟仰头饮酒,宽袖遮住双目的一瞬,素手先在几案上另一盏酒杯口处一晃,再顺势拿起酒杯,微微晃动。
酒液表面浮着的淡色粉末眨眼间溶解消失……
“陛下再饮一杯……”
宇文赟一边勉力豪饮,一边嘟囔道:“这可是最后一杯喽……夜色已深,我们还是早些安歇吧?”
闻采婷媚眼如丝,暗暗不屑:比起宇文邕,你这毛头小子差远了……赶明儿姑奶奶是不是也混个皇后当当,让那薄情寡性的混蛋见了我就得大礼参拜?
昏君嘛,都有个特点,要么换皇后换得勤,要么就肆意妄为,册封一大堆皇后……要不我先试试水?
闻采婷说做就做,娇躯像水一样融入宇文赟怀里,忧心忡忡道:“陛下,妾今贵为贵妃,我父却还只是个小小的开府,说出去唯恐被人耻笑……”
宇文赟酒意上头,愈发放浪形骸,捏着她下巴道:“只要你侍奉得让朕满意,何需担忧尔父官品卑下?朕即刻下旨进元卿家为上柱国,封翼国公!”
“陛下……”闻采婷一阵婉转娇嗔,暗骂一声:便宜元晟那老混蛋了……“陛下但有所命,妾身无有不从……听闻陛下最喜双休,妾身于此亦有所涉猎,却从未试过,等会儿必竭尽所能力求陛下满意。”
宇文赟正愁没有精擅双休的女子可以助他快速化解舍利邪气,闻言大喜,“若果如此,朕就加封你为天右皇后!”
岂不知闻采婷亦暗暗窃喜,久闻圣舍利内除了难以提取的庞大元精,亦积蓄了历代邪帝的海量真元之气,可惜等闲难以过滤其中的死气、戾气等有害无益的元气,难得有个傻子愿意主动承担这些风险,姑奶奶何不用【茶女大法】将其中的有益元气尽数盗来以提升功力?
…………
夜色迷蒙,一道清逸身影在众目睽睽之下如一缕青烟般随风飘入武帝孝陵,而守陵值岗的禁卫、太监等人竟视而不见。
他们并不知道石之轩身外笼罩着一层薄而透明却能随意屏蔽、扭曲至乎折射光线的奇异罡气,只知道刚刚一阵长风刮过,空空荡荡。
“若论刺杀,补天阁那么多潜伏和藏匿的秘术,又有哪一种比得过我这无形无相、无影无踪的【太清罡气】?”
石之轩淡淡地想着,闪现在墓丘前,抬手隔空虚按,前方的宽大墓门便似被无形巨力推动,悄无声息地开启。
皇帝陵墓,除了方便皇后将来死后入墓合葬而留下的活动墓门,下面的墓道、墓室亦修建得宽敞大气,陪葬的金瓷玉器及陶俑数以千计。
“咯吱吱……”
宫梓处的团团黑暗之中,钉子抽出木头那若有若无的古怪声音格外渗人,但片刻之后,数寸长的棺材钉又给某种巨力硬生生摁进木头的声音更让人毛骨悚然。
“呼……”
一阵狂风卷过,沙尘纷纷扬扬。
守墓的禁卫、太监一齐打了个寒颤,面面相觑,“这风来得古怪,怎么是从陵墓方向逆着吹过来?”
…………
突厥牙帐东北方的湖泊上,静静漂浮着一栋粗狂冷硬的木屋。
朝阳初升,灿金光辉撒到木屋周遭,顿时扭曲起来,似被无形而炽烈的火焰灼烧着,无休无止。
“踢踏踢踏……”
细碎而轻快的马蹄声临近,一名孩童领着一身着雪豹皮绣金狼纹锦袍的壮汉策马而来,直趋湖边。
“大汗,师尊就在那座木屋里闭关。”
壮汉年约四十,面貌粗狂,眼神狠厉,正是称霸大草原的突厥王者,佗钵大可汗!
然而此时,这个以骄横残暴著称的大可汗似乎害怕打扰到此间主人,竭力压低声音,“尊者的伤势是否痊愈?”
孩童恭谨道:“尚未痊愈,不过师尊正在参修一层新创法诀,一俟功成,不但能够伤势尽愈,更可再上层楼,将【炎阳大法】推升为真正至高无上的心法。”
佗钵可汗目光一闪,脸上露出欣然之色,忍不住抬手拍了拍孩童的肩头,“颜回风,多年来尊者从未收徒,今次破例收你为大弟子,你可要全心全意地随尊者学习,争取将来像尊者一样成为我大突厥的守护神!”
颜回风激动道:“小子谨遵大汗教诲!”
“嗯!”佗钵可汗点点头,举目望向湖中的木屋,正在犹豫是否扬声呼唤,忽闻木屋里传来毕玄那熟悉的声音:“大汗此来,可是有要事相告?”
话音入耳轻柔,但佗钵可汗却隐隐感到一股仿似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那般压抑着的无与伦比的炽热。
似乎遭受这股炽热强大的感染,佗钵可汗顿觉通体气脉都有些燥热起来,先天真气运转一周亦难以消减分毫,不由目露骇然,惊呼道:“莫非尊者新创的法诀已经大功告成了?”
毕玄的声音继续传来,不疾不徐,炽热依然,“尚未功成,仅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