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封爵。在外人看来,难免认为唐奕有利己之私,必会遭人诟病。
“没关系。”唐奕嘴上这么说,可是表情却是快哭了。
“只能说,你家老太太太利害了。”
萧巧哥一怔,父亲市侩,却是关母亲何事?
转头一想,又立时明白了,她这个夫君最受不得情义,母亲偏偏以情动之,反而让他不好意思给的太少了。
想到这里,萧巧哥低着头,颇有负罪之感,嘟囔道:“小妹都放得下,你又为何放不下呢?”
在萧巧哥看来,唐奕给萧家什么,归根结底不还是为了她?
“我的傻妹妹哟!”唐奕苦着脸。“哪有那么简单!?”
单单一个“情义”二字,还不至于唐奕拿大宋的利益去送自己的人情。
实在是刚刚与萧惠一番讨价还价,让他猛的意识到,老太太那一番动情背后,其实还有另一层,甚至两层用意
逼着他,不得不给萧家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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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萧惠送走女儿女婿,整个人似是被抽空了一般萎靡下来,再不复刚刚的精明算计。
支起身子,从墙起的宝格上层翻出一瓶千军酿,胡乱拆封,一口就是大半瓶。
随后喘着粗气,砸回椅子怔怔发呆。
良久:“萧家列祖列宗在上”
“不孝子孙萧惠”
“要做叛臣逆将了。”
而书房不远外的另一处房中,萧母伫立窗前远望西南
顺着她的目光,延伸千里,便是辽都大定。
萧母此时并无女儿远归,家人团聚的幸福,亦没有辽阳局定,大事己成的安宁,而是
同萧惠一样,满眼悲戚。
“查刺啊,愿你莫要辜负了姑母的一番苦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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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局已定,唐奕却是不能马上归宋,怎么说也是萧巧哥的娘家,十几年才回来一趟,起码要住上个把月才说得过去。
当然,萧巧哥享受难得的母女之亲的同时,唐奕也没闲着。
别忘了,辽阳还有一个麻烦没解决呢,那就是——石全福。
这位爷赖在阎王营不走了,正等着唐奕自己找上门儿来呢。
当然了,见着唐奕,石全福第一件事儿不是要结果,而是
“王子纯这个王八蛋,老子早晚生劈活撕了这奸贼!”
都特么过去小半年了,要是石全福还看不出王韶到底给他下了什么套儿,使了什么花活儿,那他也白在禁军混那么多年了。
如今,石全福恨死王韶了,这特么文人的花花肠子实在是多!特么当初还一个劲儿的谢谢人家呢,结果一不小心就着了道。
“奶奶个熊的!!”石全福指着唐奕。
“唐疯子,你特么别拦老子,这回我非弄死他!!”
“行了,行了”唐奕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几年不见,石家老大还真是大变样儿。看来,阎王营还真是个历练人的好地方。
“你得谢谢王子纯,没有他,说不定现在你就回禁军养老去了!”
“姥姥!!”
石全福一瞪牛眼,“老子是阎王营的营帅,我看谁敢动我!?”
“怎地?”唐奕一挑眉头。“跟我叫板是吧?”
“那行吧,收拾东西,明天就动身,去和你五弟做伴儿!”
“啊啊?”石全福一怔,立马萎了。
“别啊,老子可不想种地!”
石全安已经从涯州军调出去了,被他爹石进武调到岭外去管农垦军团了。
“哼”唐奕冷笑一声。“不是没人能动你吗?我倒看看,老子动不动得了你!”
“别别别”石全福彻底软了下来。“您老可不是人”
“嗯???”
“是神仙!!神仙,行了吧?”
“”
唐奕一阵无语,石全福为了留在阎王营,可谓是拼了,软磨硬泡,能用的都用上了。
说实话,唐奕唏嘘之余,更多的是动容!!
阎王营可不是政事堂,这是玩命的地方,石全福这种属泥鳅的人物能下这么大的决心,足见他对这片军营到底有多爱。
语气缓和下来,“要不回京吧!以你的战功,兵部、枢密院,想去哪都行。”
“不回。”石全福答的极是干脆。
抬头看着唐奕,“我的魂儿已经长在阎王营了。”
“算了”石全福一甩手。“也别争来争去的,没劲!”
“大郎也别为我升到哪儿操心,给我一个军就行,不升不降,还管我的五千兵。”
“你这是将我的军啊!”唐奕苦笑。
“现在你回大宋瞅瞅去,要是让百姓知道,守卫辽河口的功臣无赏,那我得让人骂死!”
“真的?”石全福愣愣的发问。“百姓都知道我石全福了?”
“何止知道,都奉你为英雄呢!”
“嘿嘿”只见石全福居然有些无所适从的傻笑。
“英雄谈不上谈不上,就是做俺份内之事。”
“行啦。”唐奕看他那傻样儿就想乐。“说你胖还喘上了。”
“总之,不回去也行,但是营帅你抢不过杨二哥。”
“人家毕竟是把阎王营一手拉起来的,于公于私,你都没他有资格。”
“也是。”石全福点头。“所以说,你就给我五千人,我就知足了。”
“五千人也不行。”
唐奕摇着头,“太少。”
“那你说咋整?”石全福也知道为难。“要不”
眼珠子一转,“要不你把王子纯那个差使给我吧,让那个小白脸滚蛋!”
“咱这纯爷们儿呆的地方,整个文人当后妈,算个啥事儿?”
“想的美!”唐奕撇着嘴。“宣政使是军改重中之重,你就别做梦了。”
石全福都快哭了,“那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让我上哪儿?”
“看看吧。”唐奕甩给石全福一道圣旨。
石全福打开一看,“阎王大军参武官?”
“这特么是个什么干啥的?”
唐奕回答的也算干脆,“杨二哥老大,王子纯老二,你老三,就是这么个官儿。”
“啊??”
没想到,石全福一怔,立马把脑袋摇的生风。
“不干不干!!老三老子还排在那小白脸下面儿?”
“不干不干,打死也不受他的鸟气!”
“你不干也得干!”唐奕瞪起眼睛。“要么当小三儿,要么回去种地!你选一个吧!!”
日!!
石全福暗骂,特么没你这样儿的啊!
但是,眼前这不是别人,是唐疯子,真叫板,石全福自认还真没那两下子。
“好吧,小三儿就小三儿吧”
“那在辽阳跟我驻守的这一万人,什么时候回辽河口?”
其实,石全福心里还是挺美的,小三儿
起码比五千人强吧?
他这是着急回去过一过当小三儿的瘾。
没想到,唐奕闻言沉吟了起来。
过了半晌,“你还不能回辽河口。”
“啊?”石全福大疑。“萧家不是已经”
“都降了,还在这驻着干嘛?反倒让人家以为咱们大宋小心眼,防着他们似的。”
“再说了”石全福偷偷瞄了唐奕一眼。“这不是你老岳丈嘛,没这个必要吧?”
唐奕一叹,他也想没这个必要,他更想不防着,可是
“至少现在,还不能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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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之后,唐奕南归返京。
同行的,自然包括萧惠、萧英、萧誉、萧欣,还有萧母,一并南下。
辽阳初降,虽无书面协定,但是萧家之人也要入京面圣,走一个过场。
上船之前,唐奕接到莱州来报,说是有一艘大辽官船请求进入渤海。
这本来没什么大不了,渤海虽然归了大宋,可是大宋也没那么霸道,一点不许大辽船只入海那是不可能的。
民船、商舰,只要向港口报备,缴纳海税,便可出海。
但是,官船却是麻烦一些,港口做不了主,需上报辽河口的阎王营审议之后方可放行。
而且,大辽也知道这是丢人的事儿,所以自打渤海归宋之后,至今还没有一艘大辽官船申请出海。
唐奕之所以注意到这事儿,正是因为这是头一份儿,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官船,是一艘海舰战船。
结合他们要回宋的这个时间点,唐奕大概猜出这船的来意了。
让杨怀玉回报莱州:放行!!
而且,还给辽船捎了个话儿:“三日之后,日出之时,莱州以东百里海上”
“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