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善嘉立时就打算启程,因而这一日中午,陈善昭奉了父皇之命,便在东宫春和殿东次间专为他送行盛世嫡女最新章节。由于如今仍是太上皇丧期,因而自然一色都是素食,更没有酒。陈善昭直接给陈善嘉满满斟了一杯清茗,双手捧到了这位三弟面前。
“大哥,你这是干什么……”
“三弟,事出突然,多谢你能答应我这请托。”陈善昭不由分说地将茶盏塞到了陈善嘉手中,自己又以茶代酒先饮了一杯,这才说道,“太上皇尸骨未寒,朝中文武却忧心于北地难守,因而打算逐步弃守那些卫城,我实在不能眼睁睁看着。倘若我不是手无缚鸡之力,而且又身为东宫,不可能上阵征战,我恨不得自己请缨前去……你也知道,你大嫂的父亲,如今一点消息也没有!”
陈善嘉也不禁沉默了下来。良久,他才咧嘴一笑,将陈善昭递来那杯温热的茶一饮而尽,这才正色说道:“吉人自有天相,更何况战场上的局势谁都说不准。章大人从前在武宁侯麾下都能够逢凶化吉,更何况如今依托开平坚城,还带着一支雄军?至于谢我,那就更加不必了。大哥你都忍不下,我跟着父皇风里来雨里去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怎么忍得下这还没怎么开打,就要弃守那么多地方这口鸟气!而且,京城虽好,可不适合我的性子,整日里迎来送往宾客不断,烦也烦死了,还是去前头打仗来得清净!而且……”
他突然站起身来冲着陈善昭深深一揖:“而且大哥能够信赖我这个兄弟。我很高兴!”
这最后一句话说得陈善昭面露苦笑,他站起身来搀扶住了陈善嘉的双手,随即摇头叹了一口气道:“不瞒三弟你说,我原本是更加属意四弟的……可让你大嫂请托四弟妹去探四弟的口气。反而似乎弄巧成拙了……他终究是不愿意。”
看着陈善昭那黯然神伤的脸,陈善嘉犹豫片刻,这才说道:“大哥。四弟素来最得父皇疼爱,往日和我一道在军中时,去结交他的将领也更多。别说他没有想头,别人也会拱着他出头,更何况他自己也有些不服!就好比上次我闹的那一场,最终却牵出了朱逢春那个混蛋一样……大哥,你要真为四弟着想。最好把这些人都一个个调开京城!我替你把徐志华给弄走了,其他人你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好兄弟!”陈善昭笑着拍了拍陈善嘉的肩膀,这才提起茶壶又敬了他一杯,“不论如何,大哥先祝你旗开得胜!”
前头春明殿陈善昭正在给陈善嘉践行。后头丽正殿中,章晗也正在和魏氏说话。两人便简单多了,不过是几色点心过后,就都捧了茶盏说话。尽管妯娌两个相处不多,但章晗看得出魏氏性子纯真娇憨,因而对其很有好感。如今陈善昭说动了陈善嘉请缨往援开平,她自然更对魏氏有几分过意不去。然而,她还没有开口,却被魏氏先劝解了两句。
“大嫂。我知道您一定担心章大人,可三郎说了,他会日夜兼程赶路,一定能赶上,您就放心好了。”
章晗被魏氏说得哑然失笑,旋即方才反问道:“你就不担心三弟?”
“自然是担心的。”魏氏忍不住低下了头。声音也变得低落了起来,“可是,娘对我说过,男人想要做什么,女人不能拖他的后腿,没有男人会喜欢拖累自己前程的女人……更何况三郎在京城虽说风光,但我看他一个人的时候老是唉声叹气郁郁寡欢,没事就拉着人上演武场,太上皇病倒之前那一阵子,他更是天天拉着那位赵指挥陪练!他的心就不在这儿,我拦也拦不住。”她说着突然一顿,随即抬头笑了笑,“而且,母后建言父皇,等北边战局一定,就让我也去北平,那时候我能陪着他,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对于陈善嘉和魏氏能够夫唱妇随,章晗自然心中欣慰,可想着王凌因为受了自己之托去提请陈善睿,结果夫妇之间平添嫌隙,她不禁又有几分无奈。失神片刻,她便对魏氏笑道:“也不能真的一丝一毫担心也没有,你可得好好调养身子,毕竟子嗣也是要紧的。”
“嗯,多谢大嫂提点!”魏氏连连点头,修长的睫毛眨了眨,有些烦闷地扫了一眼平坦的小腹。皇后送来的那两个宫人她好吃好喝供着,陈善嘉倒是去过两人那边,只先后坐着喝了一盏茶扭头就走,过后再也没去过。皇后固然什么都没说没提,还让她跟着去北平,可如今是大丧,过后要还是没有动静……
魏氏想着想着,也一时忘了这是在东宫,不禁咬着嘴唇发起了愁。章晗见她一会儿发呆愁眉,一会儿又挑眉微笑的样子,觉得有趣极了,也索性没惊动她。直到外头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婴啼,她看到魏氏一个激灵惊醒过来,这才说道:“是明月在哭,这孩子比她大哥好带多了,吃饱了睡睡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