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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 徐寿辉亡

“玩笑,玩笑!”

    李醒芳揭开茶壶盖看看,说:“茶凉了,我去烧一壶开水。”

    胡惟庸说:“方才在外面还听到嫂夫人的声音,怎么转眼不见了?”

    李醒芳说:“我尚未娶q,哪有夫人?方才走的是一位朋友,与苏坦齐名,并称楚苏的楚方玉,想足下亦有耳闻。”

    “她呀,不得了的人物。”

    胡惟庸说,“大名如雷贯耳,你怎么不替我引见一下?”

    “改日吧。”

    李醒芳说:“反正她不走。”

    胡惟庸犹念念不忘:“原来李兄有幸与楚苏之楚j往,令人羡慕。据说,她的姿se也是艳冠群芳的。”

    李醒芳道:“苏坦也是se艺双绝呀,不是叫你的主子砍了头吗?”

    胡惟庸尴尬地一笑,不敢再说这个话题。

    李醒芳和胡惟庸喝着茶,李醒芳问:“你来此地是公事还是s事?不会是专程来找我的吧?”

    “当然是来看望老同乡、老朋友了。”

    胡惟庸言不由衷地说。

    李醒芳当然不相信。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胡惟庸说:“这你又忘了我的本事了。我不但知道你在徐寿辉大皇帝御前供奉翰林,还知道你又是宫廷画师,你忘了给过我一张诺兰皇后的画像了吗?现在我们主公手上。”

    “我当初就不该给你。”

    李醒芳有些后悔,说他未必安好心。

    胡惟庸一笑,话锋一转说起这里很快就要树倒猢狲散了,大难临头各自飞,问他有何打算啊?

    “你是来当说客的呀!”

    李醒芳说,“早了点吧?大汉尚有湖广之地,精兵良将j十万,谁输谁赢还不见得呢。”

    胡惟庸说:“你不过是个门客而已,何必为人家张目。徐寿辉不是快死了吗?他一死,还不是旗倒兵散?仁兄还不该早做打算吗?”

    “谁说他快要死了?”

    李醒芳不想说出实情。

    胡惟庸说:“实话告诉你,我是带着祭祀三牲前来吊唁的。也许这会儿他已经寿终正寝了。”

    “不可能!”

    李醒芳说,“我是个没用的人,你也不必说f我去倒戈。”

    胡惟庸显得很诚恳,人都说,良禽择木而栖,人也一样。张无忌为人敦厚、仁慈,文韬武略都是天下数一数二的,我已向张无忌推荐了阁下,现在去,总比徐寿辉灰飞烟灭了再去好些。

    “谢谢你的美意,”

    李醒芳说,“我本来无意于官场仕途,也无意在他这里混,很快就回乡下去了,写诗作画,过我的自在日子。”

    这时门外灯火一p,车声、人声嘈杂。一个官员推门进来,说:“李翰林,宫中有请。”

    “现在?”

    李醒芳问,“谁请我?”

    官员道:“自然是皇帝陛下。谕旨请带上画笔画纸。”

    李醒芳更觉惊奇不解,他一面换衣f,一面对胡惟庸说:“真是对不起,官身不由己。明天我请你饮酒。”

    胡惟庸说:“你快去忙吧。”

    他给韦一笑示意一下,决定跟在李醒芳后面,见机行事。

    李醒芳坐进了华贵的大轿,被人簇拥着抬走了。胡惟庸和韦一笑紧紧地尾随而去,他们在暗处,没有人注意。

    徐寿辉临时营帐岗哨林立,李醒芳下轿时还听见有一个值夜高官在叫:“皇帝圣谕,各将士不得松懈斗志,防止贼人来劫营!”

    声音传递下去,此起彼伏。

    李醒芳被人引进帐中。

    已经混入了敌营的胡惟庸和韦一笑,此时已穿上了徐寿辉军的号衣,正混在人群中。

    大帐空空荡荡,一块大幕把中军帐辟成了两半,大幕前端坐着丞相张必先。

    李醒芳向张必先施礼:“丞相大人安好。不知深夜召我何事?皇帝陛下可好?”

    张必先脸上的肌r跳了j跳,说:“好,好。想请你再画一张像,皇帝陛下久有此意,一直因鞍马舟车劳顿,总是没有画完,今天总算空闲下来了。”

    李醒芳很纳闷,正在打仗,用得着这么急迫吗?也妨碍皇上休息呀。

    “这倒无须担忧,你怎样做也打扰不着他了。”

    张必先向内宫摆摆头,两个太监刷一下拉开帷幕,李醒芳吓了一跳,里面停放着一张灵床,床头点着长明灯,徐寿辉穿着皇帝的衮冕,静静地仰卧在灵床上。

    李醒芳看见诺兰扎着孝带,坐在灵床前,眼都哭肿了。

    李醒芳大惊:“这是……”

    张必先说:“皇帝驾崩了。”

    这可不是“怎样做也打扰不着”了吗?

    李醒芳不禁一阵悲从中来,连连说:“这怎么会呢,这怎么会呢?”

    他的目光直视着诺兰。

    诺兰告诉他,本来中了一箭,并不伤筋动骨,没想到是毒箭。她说着又哭起来。

    此时再不画下御容,日后就没有机会了,张必先要求他要快,问天亮前行吗?

    李醒芳说:“行。”

    张必先又叮嘱,已决定秘不发丧,不能让张无忌知道,也不让汉军知道真相,那会使人心涣散,不可收拾,所以李翰林必须守口如瓶。

    李醒芳说:“请放心。”

    打开卷笔帘,走过去。张必先命人在尸旁摆了一张桌子。

    人陆续撤出了,灯火通明的灵堂里除了死人,只有李醒芳、诺兰二人。

    李醒芳铺陈渲染,开始作画。

    帐篷后面毗连一棵大槐树。此时胡惟庸藏在树后,他用匕首将帐篷挑开一道口子,向里张望,见到了尸和对照遗容绘画的李醒芳。而韦一笑再已经在屋顶看了一清二楚,他本想趁机杀了徐寿辉的,没想到徐寿辉已经过世。

    只听诺兰幽怨地说:“天塌地陷,有时只是一瞬间的事,他当了j个月的皇帝,就这么匆匆地走了。”

    正在画像的李醒芳头也不回地说:“乐极生悲,否极泰来,皇后不要过于悲伤,自己多保重为好。”

    诺兰问道:“我想,李翰林再也不会到宫中来了吧?你想g什么?我现在还有能力资助先生,今后怕就不能了。”

    李醒芳说:“我一个读书人能g什么?我想到名山大川去游历,画遍天下大湖大泽、名岳名山,我要钱也没用。”

    诺兰说:“你不屑于用我的钱,是吗?”

    李醒芳说:“那倒不是。这j年,你和皇上对我很好,我结识你也深感荣幸。过j天我就告辞了。”

    诺兰说:“我知道,人去不中留,明天我到府上去为你饯行。”

    “那可不敢当。”

    李醒芳说,“再说,听张丞相的口气,天亮前你们就可能护送灵柩走了。”

    诺兰说:“为缩小目标,人不与灵柩同行,灵柩先走,人分批陆续撤走。”

    李醒芳又低头作画了。

    已经亲眼目睹这一场面的胡惟庸别提有多振奋了。他知道,张必先所以秘不发丧,一是要稳军心,二是迷h张无忌,防止他趁火打劫。胡惟庸正好利用这个弱点,他要把徐寿辉的兵营搅个地覆天翻。

    在他们下榻的小客栈里,胡惟庸准备了j刀纸和文房四宝,cha好门,胡惟庸决定天亮前让泾江口遍地开花,贴满h乱军心的揭帖。

    j个随从裁纸的、研墨的,忙个不亦乐乎。他们把胡惟庸写好的帖子拾到一起,另一个人在熬制糨糊。

    胡惟庸仍在快速地写着帖子。

    一个侍卫喜气洋洋地说:“这一招,抵得上千军万马!他们不是怕下面知道徐寿辉死讯树倒猢狲散吗?咱来个遍地开花,搅散他的军心。”

    胡惟庸得意洋洋地说:“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你们都立了功,等着回金陵领赏吧。”

    一个随从说:“就怕到时候都事大人早把我们忘到脖子后头去了。”

    胡惟庸说:“不会忘。我要把你们名字列上,让主公赏赐!”

    “糨糊好了!”

    一个侍从提着锅进来。

    胡惟庸命令:“快出去张贴,军营里,船上,大街小巷都贴。”

    j个人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