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喜欢一个钻狗洞的男人的。
但既然已经钻过一次,他就得钻第二次,否则他难以找到理由接近苏兰娇。
他知道,她那般地说了,如果他也钻爬进去,她总会过来的——至少也得过来把他赶跑。
他刚钻进一个头,果然听到有人娇喊:“你真的来钻狗洞?”
听声音不是苏兰娇,而是非菲。
他把头抬起来,只见非菲站在墙侧,正想退出去之时他的头就被非菲的脚踏住,他的嘴多少含了些泥尘,他又听到她道:“这是姐姐教我的,她说,她刚才就是这样地踏着你的,然后叫你出去……看不出你长得那么好看,却经常钻别人家的狗洞,比奴隶还要贱,真是的,亏本姑姑刚才在酒宴的时候还觉得你像个人样哩,都比不上我的三个师哥的一根毛儿。”
史加达虽然是一个性奴,在服侍女性的时候,那些女性什么话都对他说过,但这样的话,出自一个陌生的少女的口中,让他有些难以忍受。他使劲地要把头仰起,不料这个年纪青青的脚儿的力量不小,像一颗巨石压在他的后脑勺,他根本就仰起不起头,无奈之下,他只得叫他的俊美的脸庞继续“安慰”泥土。
非菲踩踏了好一会,忽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史加达的嘴被压贴在地上,无法回答她。
非菲得不到他的回答,又道:“如果你说了,我就让你离开。”
可是史加达终于是说不出话的,他一张嘴,就吃到泥,他懒得张嘴说话。
“看不出你还蛮倔强的!”
非菲恼嗔一句,提起脚儿又要踏踩他,他的头猛地一仰,吼道:“小狐狸,你踩着我的头,我怎么说话?”
“谁是小狐狸了?我踩,我踩!”
非菲气得跺踩了几脚史加达的头,待她踩够了,冷静下来,醒觉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她踩压着他的头,他确实很难说话,于是便不再继续踩压,问道:“好了,本小姐放过你,你就趴在地上回答我的话。”
史加达的头获得自由,他扭了扭头,扭得颈骨咯咯直响,他道:“我叫史加达。”
“家住哪里?”
“城南。”
“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史加达一阵沉默,非菲又恼了,叱道:“快说。”
“你蹲到我面前,我就悄悄地说给你听。”
史加达在沉默后说道。
非菲想了一会,就蹲身下来,道:“说吧,如果你说不出什么的话,别怪我踢你出去。”
史加达仰起脸看着她,他从她的仍然纯真的眼神里看出她并非一个很凶狠的女人,她现在的行为,估计都是伪装的。他道:“你把耳机靠过来,我在狗洞里,难以伸展,我不想让别人听到,因为那是一个大秘密,我要对着你的耳朵说。”
“真的是大秘密?”
非菲表现出极大的好奇心。
“是的,大秘密,大得你不敢对任何说出来,大得你自己都要替我守秘的。”
史加达诱惑道。
非菲凝视史加达,她看不出他是说谎的样子,她就把身体斜靠下去,那张美丽的侧脸几近靠近他的嘴,而他此时是双手托着脸的,见她接近,他的双手突然抱抓住她的美丽的小脸蛋,她惊叫一声,身体被他拉倒在地,脸儿朝上,他动作迅猛地俯首吻住她的红润的小嘴,就在这一瞬间,她挣扎的身体刹那安静,忽地,她的双手举上来推他的脸,可惜她空有一身武力,却在此种时节推不开他的嘴,她感到他的舌头在她的檀腔里捣砸,她知道他被一个陌生的男人强吻了,他就这么强行要去她的初吻。她才十六岁,是个高贵的少女,她的三个师哥都喜欢她的,可她之前没有被哪个男人吻过,想不到她的初吻来得这么突然——根本就没有任何预兆。
被吻了一阵,她终于渐渐地冷静,她的脚儿反踢,踢到史加达的后脑勺,在两人的脸相撞之时,她的齿被他的牙撞得微痛,她就不敢继续再踢他的后脑勺,她的双手握拳,欲勾打在他的两边太阳穴,岂料他像是先一步知道她的计划,他竟然使劲地咬住她的舌头——她的香丁被他吸进他的嘴里,他的两排牙齿紧紧地咬着她的舌尖,咬得她隐隐作痛,她缩不回来舌头,那双粉拳停顿在他的两脸颊旁,她不打下去,她怕他打下去的话,他会咬断她的舌尖,因为她看见他的那双邪美的眼睛正紧紧地盯着她,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他的愤怒和威胁,她的心生出些许的怯怕。
她的双手终于软垂下来,手脚都不敢动,头又被他的双手固定着,嘴儿也说不了话,她就只能躺在地上,承受一个陌生的男人给她的突然的初吻。她闭起了双眼,眼泪儿流出眼缝儿。很快的,他感到男人的手从她的脸松开,他的嘴仍然压在她的双唇,他的舌头也仍然留在她的嘴里,她的香丁跟他的舌头在打架,她竟然也吸着他的舌头,于是她又感到他的手放到他的脸上,可是,他竟然在推她!
她蓦地一惊,松开嘴儿,他的舌头就离开她的嘴,她睁开泪眼,看见他的头在往外缩,她伸出一双玉手就抱住他的头,泪眼凝视他,没有任何语言。
史加达小声道:“放开手,我要出去,我已经告诉你大秘密。”
“你非礼我?”
她轻声的叱诉中,带着一些哽咽。
史加达冷笑道:“是你自找的,你要听大秘密,我就告诉你一个。这就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你在狗洞前被你们所认为的一只狗吻了,你要不要我把这秘密公诸于世?”
非菲咬起唇儿,道:“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史加达心中暗惊,他知道非菲有能力杀他,虽然他知道她并非一个狠心的女人,但他现在对她做出这般的事情,或许她会一时想不开……
他忽然又把头移过去,脸往她的脸靠,她以为他又要吻她,惊得双手推开他的脸,他趁此机会迅猛地缩出墙外,就欲拔腿逃跑,岂料非菲已经从墙里跃跳出来,挡在他的面前,他掉头又想往另一个方向逃跑,可转身之时,非菲已经飘移到他的眼前,他知道一时难以逃脱,便定了定心,道:“我真要赶尽杀绝?”
非菲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问道:“你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刚才说了。”
非菲想起刚才之事,粉脸又红,难知她是羞还是怒!
“回答我。”
非菲轻叱。
史加达的脑袋急转,可就是难以想到脱身方法,他朝前走一步,她退后一步,道:“你再往前走,我就打你。”
他凝视她一会,开始一步步地倒退,她见到退着走,她一步步地紧跟着他,她道:“你想逃跑,那是不可能的,除非你能够把我打败。”
史加达无奈,只得停下倒退的脚步,道:“我是来偷心的。”
“淫贼。”
小姑娘骂出一句,忽地又问道:“偷谁的心?是不是兰娇姐姐?”
史加达见她在说话的时候,美丽的眼睛露出愠色,他知道不能再跟她扯下去,他也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但能够坐在苏韩的那桌,在原城必然是身份超然的贵族小姐,加之她似乎是有着不错的武技的,若他继续留在这里,一个不小心的,可能要被她杀死也未可知。
他的眼神往后一看,喊道:“苏兰娇……”
非菲急忙往后看,没有见到任何人,她心中惊怒,掉头就想追史加达,却听到苏兰娇道:“菲菲,不要追了。”
苏兰娇不知何时到了非菲的身旁,非菲扭脸看她,道:“怎么,我怎么能够不追?”
苏兰娇道:“你和他又不认识,他也被你赶跑了,你还追他干什么?你不会是因为他长得好看些,就喜欢上他了吧?”
“姐姐,不是那样的……我不和姐姐说了,我要追他,我绝不能够让他跑掉,那淫贼……想逃出本姑娘的手掌心,没那么容易!”
说罢,非菲就追史加达去了。
苏兰娇看着急急远去的两人,莫名其妙地道:“淫贼?他不就是说来偷心吗?偷的也不是你的心啊!怎么说他是淫贼?”
她是没有看到非菲被史加达强吻的那一幕的……
史加达很快就被非菲追上,他干脆放缓脚步在街上行走,非菲紧跟在他后面,两人只相隔两三步,他时不时地回头看她,她冷冷地不发一言。他想,这次麻烦大了,她这般跟着,他怎么回去?天色已经开始暗,他得尽快想办法甩掉她。他一边行走,一边想办法。走着,见前面有间澡堂,他灵机一动,就要朝澡堂进去,他后面的非菲却在此时轻声道:“你进去也躲不掉我,我可以把整间澡间都拆了。”
他停止脚步,转身,道:“你这般跟着我,到底想做什么?”
“你别管我,你只管走你的路,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你不是因为被我吻过一次,就跟定我吧?”
非菲闷哼一声,干脆来个默认。
史加达知道暂时甩不掉她了,他也暂时不敢回去向鲁茜复命。此时他们处于城西的街道,他想了想,直接往西城门走去,非菲果然紧跟不休。出得城门,非菲犹豫了一阵,看着史加达的背影,呶了呶嘴,继续跟过去。西门外是一片果树林,越过果树林,是一片杂木林,经过这些林的,就是原城管辖的一个小镇。非菲见他往那个方向走,此时道上也没有行人,她就急走两步,道:“淫贼,你家不在原城,你骗我。”
史加达至此才明白她跟过来的目的,他道:“你要跟我回家?”
“是的,我要知道你家住在哪里。”
史加达道:“我家住哪里,与你何干?”
小姑娘道:“我就是要知道你家在哪里。”
史加达又道:“那你还杀不杀我?”
“你带我回你家,我就不杀你,你想逃跑,我就杀了你。”
史加达无奈地道:“那你就跟着好了。”
进入果林的时候,天微暗。越过果林,到达杂林时,天是全暗了。史加达是不怕这些黑暗的,小姑娘虽然武艺不错,却似乎有些怕林中的黑暗,她悄悄地靠近了史加达。不知道为何,她心中一点也不怕他,反而觉得靠近他的时候,她比较安心。黑暗中,她觉得被一只手搂住,她的娇体微颤,伸手推开他,他就离她远远的,她又悄悄地朝他靠近,可他这次没有再搂她。四周传来虫兽的一些声响,以及黑暗中的风哨。她的心灵莫名地揪紧,感到有些冷,她就侧眼看他,只是看见他高大的黑影,看不清楚他的脸庞。她忽然期待他的手再次把她搂住,可她知道他是不敢的。思绪中,她渐渐地放缓脚步,他离她更远了些,她心中有一种委屈升起,想揍他,也想哭。她再次小跑,跑到他的身旁,默默相跟。史加达忽然折转方向,走出官道,往密林中走入,她继续跟着,心中更是怯怕,时常担心自己的脚踩到什么蛇。走了不知多久,史加达停下来了,就在树根底靠坐下来。她完全傻了,站在他身前,看着脚下的他,忽然知道自己被骗了,被骗到这个黑暗的、叫她心慌慌的树林里,他却要在这里睡觉。她一声不哼地、提起脚就轻踢了几下他,然后也一声不哼地坐到他的大腿上,脸靠在他的胸膛。他的双手抱了她,她感到他要把她离开他的怀抱,她才哽咽道:“你抱我到天亮,我不杀你,也不跟你了。”
原来她早已经悄悄地哭……
史加达暗中松了一口气,他道:“我现在送你回城好了。”
她道:“我走累了,我不想再走。”
史加达道:“小姑娘……”
“我有名字的,我叫非菲,不叫小姑娘。”
史加达道:“我不想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你一个小姑娘的,倒入一个陌生男人的怀抱,你就什么都不怕?”
“我怕!你会害我吗?”
史加达想起自己性奴的身份,他道:“我不会无缘无故地对女人干出什么的,女人要我对她们干出些什么来,至少也得付出一些东西。你根本没有对我付出过什么,所以,我也没有义务要对你如何。”——非菲没给钱鲁茜,他当然也不会服侍她。
他是一个性奴,不是一个多情公子。
“我付出了我的初吻——”
“初吻?”
史加达疑惑地道。
(初吻,值钱吗?鲁茜会需要她的初吻吗?
非菲道:“我看得出,你不喜欢我,你为何要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