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底。
就在他忧郁地走过拐弯,进入那条漆黑的小巷时,武华新忽然听到了前方的黑暗中传来一声尖叫。
「那、那不是菲姨的声音吗?」
武华新心中一凛,赶忙向前摸去。这条巷子原来有盏路灯,可是不知怎么的,今晚刚好坏了,因此武华新得在黑暗中前行。
在摸索中走了大约十来米,武华新又听到一声撕扯声,此刻他已经能确定,前方不到十米处有人在扭打!
他屏住呼吸,加快脚步,靠得更近,努力往前面看去,终于发现,一个高大的蒙面男人正手拿着匕首将一个女人扑在墙壁上撕扯着。虽然光线比较昏暗,但是从那女人脚踏的白色高跟鞋来判断,她正是武华新的阿姨李茹菲!
「钱都给你了,请、请不要这样!啊……」
只听她痛苦地喊道:「不!放开我,流氓!不……」
「闭嘴,老子就喜欢你这种穿蕾丝内裤的女人!」
只听他粗鲁地淫笑着说:「今晚偶尔到这来居然大有收获呀!你这点劲挣扎管屁用!还是留着力气等下好好伺候老子吧!哈哈……哟!还挺能扭的,玩骑马式一定很出色,哈哈……别扭了,这么密的毛,让老子好好摸摸嘛!哈哈……」
「不!不!那里、那里不能摸……啊……」
听到这,武华新完全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他顿时热血上涌。
「住手!你给我住手!」
他猛然一吼,奋力跃上前去。
「嗯?」
那蒙面劫匪听到声音,吓了一跳,急忙转过身来一看,才发现站在他面前的竟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孩。
「小鬼?你、你干什么?你他妈找死吗?」
「华、华新?」
拼命挣脱开的李茹菲这时也才发现,来者正是自己的外甥,「快、快跑呀,傻孩子!他是坏人!快跑……」
不等她话音落下,武华新竟然猛地跳了起来,飞扑向那蒙面男人。
「小、小鬼,你干什么!」
劫匪怎么也料不到,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孩竟然像头疯牛一样撞进他的怀里,好象根本就不怕他手中那锋利的匕首,「放手,不然我宰了你……」
可是他话还没说完,武华新已经猛地扑到他身上,他一个没站稳,被武华新用力地推到了小巷的墙壁上,突然的碰撞竟使得他手中的匕首脱落到了地上。
「你敢欺负菲姨,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武华新一面搂住他,一面歇斯底里地喊叫着,这场面不但惊呆了一边的李茹菲,甚至连劫匪都被镇住了。
「你、你干什么!放开呀……」
劫匪一阵心慌,只得手忙脚乱地与他纠缠在一起,听着武华新疯狂的喊叫,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由于纠缠过度,两人竟倒在了地上,滚打起来。慌乱中,劫匪的手摸到了墙边一个丢弃的啤酒瓶,他连忙将瓶子抓在手里。
「放手!小畜生!」
此刻的劫匪一来心慌,二来害怕这小孩大叫会引来更多的人,他猛地推开武华新,爬了起来,竟高高地举起手里的空瓶,「你、你他妈再过来,我、我就砸死你!」
武华新哪管这些,他倏地爬起来,继续吼叫着扑向劫匪。
只听「咣」地一声,劫匪手里的空酒瓶狠狠地砸在了武华新的脑门上,在李茹菲的尖叫声中,那瓶子顿时破碎成许多玻璃渣散落在地上。而武华新则猛地一顿,双手本能地抱住头。劫匪因此得以挣脱开他的纠缠,向后连退几步。
这一砸连蒙面劫匪自己都惊呆了,他也料想不到自己在慌乱的情况下会做出这么重的一击,因为这样做弄不好是极有可能出人命的,然而,更令他惊讶不已的是,如此一个少年为何会发疯一样不要命地扑向自己,也不知他哪来的胆子。
武华新的脑袋被酒瓶这猛地一敲,顿时就流出一道暗红的血纹来,然而他竟然没有倒下,而是尽力站稳了,摇晃地迈着步子继续慢慢地走向劫匪。就在李茹菲和劫匪看得目瞪口呆时,他眼前一花,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杀人啦!杀人啦!你、你站住……」
李茹菲忽然浑身充满了勇气,一面大喊,一面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不、不!不是我干的……我、我不是故意的……」
那劫匪从来也没经历过这样流血的场面,顾不得去捡丢在地上的匕首,「不、不是我!不是……」
说完他扭回头,撒腿就跑,踉跄地奔向小巷口。
「站、站住!你……呵……呵……」
衣衫不整的李茹菲扶住小巷的墙壁,勉强站直了身子,可是那蒙面劫匪转眼间已经跑出了小巷,逃得无影无踪。
「华新……你没事吧!华新!华新!」
劫后余生的李茹菲顾不得惊慌,一把扑到武华新的身上,一边大声呼喊着,一边拉住他的衣领拼命摇拽。
「我……我……没事的……放心!菲、菲姨……」
武华新睁开眼,艰难地吐了两口气,刚才拼尽了全力的他现在一时提不上力气,尽管如此,他还是尽力抬起了头,「没事的……脑袋被轻敲了一下,划开了而已,只、只要菲姨没事……就、就好……」
「傻孩子!华新,你怎么不要命了?嗯……」
李茹菲跪在他身旁,强忍着泪水,将武华新的头枕在了自己的膝盖上,「谁让你冲出来的?你、你这样会没命的呀!傻孩子……你要是出了事,你、你叫菲姨可怎么办呀……吓死我了……吓死了……华新……」
此刻,强烈的疼爱感早已战胜了恐慌和羞愧,李茹菲爱怜地注视着武华新的脸色,关切地抚摩着他的面庞。
「我、我真的没事……」
武华新忍着头上的剧痛,神情凝重地看着自己的阿姨:「谁要伤害我最敬爱的菲姨,我、我就和谁拼命……」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可、可是你这样莽撞会没命的你知道吗?」
尽管要装出责备的语气,可是现在李茹菲根本做不到,她的内心就像被刀子划过一般难受,她抽泣着用颤抖的手关爱地拥着武华新的头,「傻孩子……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拼命啊……」
「菲姨……您是我最最亲的人,」
武华新咬着牙,一手捂住头顶上的伤口,一边为了安慰李茹菲而强做笑脸,「您是我最最喜爱、最最尊敬的人!我、我是绝不允许任何人伤、伤害你的……我、我……」
「可、可是我……不、不值得你这样……」
李茹菲内疚而羞愧地摇了摇头,「菲姨是个背弃丈夫而没有羞耻感的人……是个自甘堕落的坏女人……菲姨在你面前早就没有尊严了……我、我……」
「不!不!那全是我的错!」
武华新挣扎着坐起上身,他一把拉住李茹菲的双手,「全是因为我的冲动和无知!是我对不起您呀……您不但没责骂我,反而还这样宽容,我实在感激您呀!在我心中,您永远是那个充满了慈爱的高尚的菲姨!」
「真……真的吗?」
李茹菲听了这话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颤抖地握住武华新的手,强忍着马上要涌出的泪水,用期待而紧张的目光迫切地看着武华新的脸,「我……我……在你心中……」
「当然是真的!」
武华新忍痛直着上半身,紧紧地拉着李茹菲,「从我小时候开始,菲姨就是最疼我最爱我的人!那时候我就对天发誓,要永远把菲姨当成最亲最爱的人来对待!伴随着我的成长,菲姨您对我的无私的关怀和真挚的爱从来就没有间断过!您在我心中早就是最神圣的天使了!」
「昨天我强迫您做出那样无耻的事,完全是因为我的冲动和不理智!您之所以屈从我的侵犯,完全是出于您对我的关爱和包容!您虽然认为自己丑态毕现,可是,您在我心目中的形象根本就不会改变的!因为在我眼里,那才是您真性情的释放!没有丝毫的做作!也只有在最关爱最亲密的人面前,您才会有这样的情怀!这已经说明了我在您心中的地位!不管发生什么事,我明白您的内心永远都是最纯洁最高尚的!在我心中,您就是真爱和尊严的化身!这是任何人任何事情也改变不了的!」
听了这番话语,李茹菲的泪水夺眶而出,她张大了嘴,整个人仿佛获得新生一般,感动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我……我……」
「菲姨……您是华新心中永远的菲姨!」
武华新喘着气,坚定地说出这样一句话,结束了他的真情流露。
「华新!我的好华新!呜……」
李茹菲终于再也按奈不住心头的感动,她抛开一切,用力地一把将武华新揽在自己的怀里,尽情地哭了起来,「华新!好孩子!谢、谢谢你这样看待阿姨!呜……我,阿、阿姨也爱你呀!永远疼爱你!」
「我……想永远和阿姨在一起……搂着您……」
武华新整个人瘫软在李茹菲的怀里,刚才的搏斗使他的力气几乎快耗尽了。
「好!阿姨永远不离开你!阿姨天天都搂着你……好孩子!」
李茹菲泪如雨下,「华新,你要坚持住,阿姨这就送你去医院!这就叫救护车去!」
「别!别离开我……」
武华新有些迷糊,他紧紧拽着李茹菲的衣服。
「不会的!阿姨永远陪在你身边!放心好了,华新!」
李茹菲憔悴而又无比欣慰地看着武华新,说:「阿姨就打个电话,阿姨不会离开你的!放心吧,好孩子!」
说着,她慌忙从地上的挎包里掏出了手机,「你一定要忍着,好孩子!」
然而受伤后过分的冲动使得他伤口涌出了更多鲜血,武华新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第八章【妻耻】羞愧的人妻按摩
当武华新清醒过来时,睁开眼睛所看到的竟是自己卧室天花板上的那盏荷花状吊灯。原来他已经躺在了自家的床上。
本能地望了眼窗户外面的天空,他才发觉天色已经大亮了。
他正觉得纳闷,忽然感到头晕目眩,脑门顶上隐隐传来火辣辣的烧灼感。然而他突然想到他与李茹菲遇险的那一幕,顿时担心起李茹菲的处境来,于是不由自主地喊出了一声「菲姨,危险!」
他本想坐起身来,但刚探起头来,脑袋又嗡嗡作响,他只得哎哟了一声又躺回了原位。
「华新,你醒了吗?」
忽然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一直伏在他床边的李茹菲见他醒来,激动不已,扑上前来一把按住了他的肩头。
「菲姨……」
「太好了!你没事就好!可把阿姨吓坏了……」
李茹菲忘掉了连夜照顾他的疲倦,紧搂着武华新的肩头,颤抖地说道:「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可让阿姨怎么办呀?」
说着她的眼圈一红,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
「菲姨……那个坏人他……」
武华新看到李茹菲身体无碍,但还是关切地问道。
「他早跑了!没事了,现在什么事也没了……真的!」
「我、我怎么在家里……」
武华新听了终于松了口气,而后又纳闷起来。
「昨晚你晕倒后流了不少血,我和赶来的人把你送到了医院,所幸只是皮外伤,缝上三针就没问题了。」
李茹菲一边说着一边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但同时也放心地松了口气,「拍片后,大夫说你运气好,没什么大毛病,只是可能会有点轻微的脑振荡,多休息几天就会好的,我担心医院里没人照顾,所以干脆立即就把你接回家里了。」
看着李茹菲那无比关切的眼神,武华新顿时觉得心头一暖,「那就好、那就好……只要菲姨没事就好……」
说着他忍不住伸出手拉住李茹菲的手臂,脸上露出异常欣慰的笑容。
「华新!呜……」
李茹菲再也克制不住心里的满腔真情,一把将头埋在外甥的胸前,大声哭了起来:「你为什么要冲出来!你为什么这么傻!难道你不知道那样有多危险吗?阿姨差点被吓死了你知道吗!呜……」
「那个坏蛋要伤害你呀……」
武华新忍着晕眩回答道:「菲姨是这世界上我最最敬爱的人,我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您!当时情形那样危急,我、我根本想不了太多,除了冲出来和他拼命,我真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了……」
李茹菲抬起朦胧的泪眼,心疼地望着外甥:「可是那样太危险了你知道吗!那酒瓶或者匕首要是再歪一点点,你很可能会没命的呀我的傻孩子!呜……你要是出了什么差错,菲姨这辈子都会内疚死的……」
她几乎是用哭泣的声音说出了这些话。
「可是菲姨是这世界上我最最敬爱的人,我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您!」
武华新执着她的柔嫩的肩膀,真挚地看着她,眼中也泛起泪光,「我早就说过了,菲姨您就是我心中最美最高尚的女神!我不管自己会怎么样,只要菲姨没事就好!其他的什么我根本不想去考虑……」
「华新!我的傻孩子!呜……」
李茹菲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直淌而下,她将脸紧贴在武华新的脸上,激动得浑身颤抖,「以后不许再这么傻了,好吗?阿姨决不允许你再出事了!我的傻孩子,傻孩子,呜……」
武华新紧楼着李茹菲娇柔的身躯,一边听着她的柔情的抽泣,一边拭去自己夺眶而出的泪水,就这样热烈地与她紧紧相拥着,至深地体会着心灵的交会与温情的交融。
「菲姨,您肯原谅我吗?我对您犯下了那样……那样的……真的对不起!」
好一会,武华新和着泪内疚地问道。
「傻孩子,你还提那事干什么……」
李茹菲拭了拭脸上的泪水,安慰他道。
然而毕竟她心存芥蒂,语气多少有点僵硬。
「那……菲姨,我还能象以前那样……和你在一起吗?」
武华新见她此时已不像前两天前那样魂不守色、冷若冰霜,心中顿时生起希望,于是急忙追问道。
「菲姨答应过你父母,要好好照顾你的。菲姨当然不会赶你走……」
「不、不!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我是说……」
武华新赶忙解释,同时心中充满期待,「我是说……我还能……还能天天抱、抱着您吗?就……就像昨天那样……」
他的这番话已经说得很克制了。
「这……」
听明白了这话中话后,李茹菲的脸顿时一红,她微微一皱眉,低头不语。
「可、可以吗?我……并不是……但是,我……」
武华新忽然也觉得有些唐突,但他仍满心充满希望。
「我……」
李茹菲的脸色在一阵菲红后,忽然变得黯淡起来。她扭开头去,不敢正视武华新,一面轻咬着嘴唇,一面用手不住抓捏着衣角。
武华新的心「咯噔」地一下往下沉。
「菲、菲姨……」
「不……」
好半天李茹菲才叹了口气:「不行……」
「为、为什么?」
巨大的失落使得武华新克制不住情感,失口问出了这原本不该问的问题。
李茹菲放开武华新的肩头,幽幽地站了起来。
「因为……菲姨已经是有丈夫的人了。而且,我是你的阿姨。」
她红湿着眼睛默默地看了他一眼,而后轻轻地为他盖严了被角,「虽然你是个很好的孩子,可是,」
说着她转过了身,走向房间的门,「可是,我们在一起是不可能的。」
眼见她就要离开,武华新不顾头晕,挣扎着坐了起来,「可菲姨,我只是想和你成为真正的朋友,绝对没有恶意……」
「华新……」
李茹菲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忘掉过去吧!」
而后,她幽幽地走出了房间。
武华新的情绪瞬间跌落到了万丈深渊之底,他愣了好久,最后一头躺倒在床上,任由泪水涌出眼眶。
************下课铃声响起,一身白色洋装短裙的杨璐缓缓地走出教室。她的脚步依然优雅,可却微带着点疲惫。三十二岁的她原来是个精力充沛的人,可在经历了昨晚那羞愧而尴尬的一幕后,她几乎整夜未眠,因而今天上课时她觉得困倦异常,头有些隐隐作痛。
来到办公室,她立刻给自己倒上一杯热水,咕咕地喝了几口,而后坐在自己的桌前,用手托住自己的太阳穴按摩起来。
由于刚上完一、二节课,不少教师也陆续回到办公室。
杨璐强打精神,一一冲他们微笑打招呼。
忽然,杨璐发觉抽屉里的手机响起了短信铃声,于是她拉开抽屉打开手机。
短信竟然是钱松发来的。
原来,自从昨晚他为杨璐拍摄了那些香艳的照片后,深感自己的人体摄影功力浅薄,于是忽然决定向住在新疆的一名国内顶级摄影大师学艺,好为自己的作品参加日本大赛做充分的准备。因而,昨天半夜他就托朋友替帮他买好了飞往新疆的机票,今天一早他就去了机场。此刻,他正要登上飞机,于是最后给她发了条信息。
「两个月后,我会回来用最棒的水平为你拍摄的!」
短信的最后,是这么写的。
杨璐顿时愣在那里,整个人仿佛凝滞了一般,心里异常失落,呆呆地坐在那里说不出一句话。直到三、四节课的上课铃响起,她才恍然醒来似地幽幽地叹了口气。
自己的又一个好朋友就这样离开了她,虽然只有两个月,但是杨璐还是觉得惆怅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