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河对岸扑面而来。
连禾苗看着河对岸星星点点的的野花,一声不吭,用沉默来表明自己对连卫国的不满,还有愤怒。
连卫国深深叹息,声音里带了一点不悦:“禾苗,莫不是你以为,那天你赢了,你是大赢家不成?”
连禾苗抬眸,斜斜地扫了他一眼:“你以为呢?”
大赢家?何其可笑,怎么可能啊?在这世上,有这么悲惨的赢家么?即便是赢了一场,耻辱却依然没有洗刷,伤痛也仅仅冲淡了一星半点。
只是,都被逼到那个份上了,不狠狠的闹一场,不狠狠的回击一番,又如何甘心?!死了,都不会甘心!前世的悲剧,绝对不能重演!
“禾苗啊,你知不知道,你那天那样一闹,表面上看是赢了,其实却也吃了一个大亏。日后,你彪悍的名声,不孝的名声,很快就会传扬出去。这样子的话,想要找个好人家,就不太容易了。”
连卫国眉头紧锁,心情复杂极了。
担心、羞恼、悲愤……不一而足,齐齐涌上心头。
“彪悍?不孝?!”连禾苗说着,不禁冷笑出声:“爹,就算日后嫁不出去,我也不会有半点后悔!我只后悔,没有在刚刚懂事的时候,就开始做个彪悍的女汉子!我好后悔啊,若是我早就是个彪悍的人,老连家的人或许也不敢生出那样龌龊狠毒的心思,把我和娘还有弟弟们,都害得好苦啊!”
点点头,又悍然说了一句惊天动地的话:“忍让、怯懦和孝顺,在有的时候,真真要不得,会害死人啊!”
“禾苗。”连卫国轻呼一声,眼泪一下就掉了出来。心里的悲痛,怎么都压制不住。
原来,女儿心里的创伤,已经那么深那么重了么?
是他的错,是他大错特错了!他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也没有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一切都是他的错。
他虽然不喜欢妻子,嫌弃她太过懦弱,太过木讷,斗大的字都不认识一个,只知道埋头苦干,没有一点情趣。跟那些知书达理的新时代女性相比,完全就没有半点可比性,实在让他喜欢不起来。
说实在话,五年一次的回家探亲,如果不是为了给她一点交代,尽一下做丈夫的责任,他连碰一下她的兴趣都不会有。当然了,憋的狠了,其实也是其中一方面的原因,但却绝对不会是最主要的原因。
不过,无论咋样,他也是希望妻子可以过得好,可以吃饱穿暖。所以,这些年以来,他人不回去,可是每个月发了津贴,都会尽可能多的邮寄回去。看在钱的份上,看在他对老连家有贡献的份上,希望家里人可以对他的妻子好一点,对他的儿女好一点。
万万没有想到,禾苗娘几个,会过得那么不好,甚至是糟糕透了!
然而,即便如此,禾苗这孩子也做得太过极端了!为了孩子好,少不得,他还是要劝上一劝。
“禾苗啊,爹如今知道了,知道这些年你吃了很多苦。不过,再怎么说,老爷子那也是你名义上的爷爷,是你亲爷爷的弟弟。都说家丑不外扬,你那天那样闹,实在不太妥当啊!有什么话,不能在私底下,好好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