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飞机螺旋桨带来的巨大声响,几乎惊动整个部落的村民。就在围上来的六七十名花甲老人,还有十多二十名孩童的惊奇目光下,刘淇首先跳出机舱外。
部落虽然封闭,但一旦被认同为朋友,那么整个部落的村民对于“朋友”都是极其热情的。当下就有许多老人认出了刘淇,特别是部落的头人黎稣更是哈哈大笑着走了上来,“小刘!这一别,可是有六七年了吧?黎庶那小子是养大了就跑的白眼狼,自打出山后回来的次数那是屈指可数。说来是我的亲孙子,可实际上还没你这干孙子懂得孝敬之道。这不,今天是那阵风把你给吹来了啊?”
刘淇跑上前去,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干爷爷”,随后便将来意详细告知。黎稣听完后,脸色一沉,转身唤来一名半大小子,一拍他的脑袋吩咐道:“去~~给你黎黍老伯带句话,就说我有急事找他。”
待刘淇与那驾驶员将林若飞抬下直升飞机,黎稣走过来,翻了翻林若飞的眼睑,再给他号了会脉,摸着胡须皱眉道:“如果没看错的话,你这朋友应该是中了‘乱筋散’。这是一种糅杂蛇毒,五彩蛛毒,还有大王蜈蚣毒素,古时专门用来麻痹猎物神经的狩猎毒药。云贵川一带的少数民族,倒有不少都会制作这种毒药。狩猎时,把这乱筋散抹在箭头上,一般猛兽,如老虎,熊瞎子等,但凡中上一箭,立刻全身麻痹动弹不得。不过这乱筋散在民国以后,随着云贵川一带部落的衰亡,也跟着逐渐消失。据我所知,现在整个云贵川还能制作乱筋散的人不会超过三人。”
“哦?是那三人?”刘淇好奇道。
“三人中,其中一人就是我们的老巫医黎黍,云南滇西澜沧江流过的地方有一座蘑菇山,哪里有一个比我们更要古老的名族——磨狞。他们的头人亚力多三十多年前曾跟我有过一面之缘,闲聊时听他说他们部落的老巫师索铎制作的乱筋散效果非常好,只需一箭就能毒倒一头大象。除开我们跟磨狞之外,剩余一人则是湘西玩蛊的苗族分支——白苗族的盘熙。”黎稣回道。
“既然只有你们三个部落的其中三个人懂得制作,那么毫无疑问的,这乱筋散肯定也是从这三个部落当中流传出去的了。首先可以排除的是干爷爷你们的黎族,那么剩下的磨狞族还有白苗族,干爷爷你看会是其中的那一个流传出去的呢?”刘淇问道。
黎稣捏着下巴,沉吟片刻,说:“按理来说,这些苗族后裔秘制的毒药是不可能流传出去,更不可能被人利用拿去害人。可你这朋友又确确实实中了乱筋散,看来不是磨狞就是白苗两族的年轻人受不了花花世界的诱惑,被人请出山当枪来用了。至于到底是其中的那一族,那还得黎黍过来看了才能知道。因为古时流传下来的乱筋散制作方式虽然早已固定,不过每一族,对于乱筋散三种成分的用料各有区别。磨狞的乱筋散蛇毒为主,其他两种成分为辅,因此他们的一族的乱筋散最为霸道,往往丁点份量就能毒倒一头大象。湘西的白苗族,由于要以蜈蚣养蛊,就地取材也就以蜈毒为主,其他蛇毒蛛毒为辅。白苗的乱筋散毒性虽没磨狞那么猛,但也号称十步倒,毒性照样不可小觑。至于我们黎族的乱筋散,由于我们部落周围毒物不多,因此我们黎族的乱筋散倒是用料均衡不偏不倚,于是三族当中惟我们黎族的乱筋散毒性最轻。”
正说着话时,黎族这一代硕果仅存的老巫医黎黍,一位起码也有九十多高龄,脸上皱纹层层叠叠,双手十指犹如枯枝的,拄着一根黑藤木拐杖,就那么颤巍巍的走了过来。
也许是先前去叫他的孩子跟他说了刘淇的来意,现在黎黍过来也仅是跟黎稣点了点头就径直走向摆在空地木台上的担架。当黎黍看到担架上的林若飞时,先前黯淡无光的双目忽地精光闪烁,边查看着林若飞的情况,边桀桀笑道:“啧啧~~~这霸道无匹的毒性~~~~这能伤害神经却不不会损害到肌肉的乱筋散~~~除了滇西磨狞族索铎那老东西还有谁懂制作?”
刘淇听他一口就道出来历,心头一喜,脱口就问:“黎黍老伯!磨狞族的乱筋散你能解吧?”
“哼~~~这有何难?”黎黍冷哼一声,很是不屑的说:“制毒我是没那索铎老不死的拿手,可要论起解毒,他是个索铎也不及我一半。小伙子,将他抬到我房里去去,顶多个小时,我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生猛后生。”
“是!”刘淇闻言大喜,赶紧唤过驾驶员,两人抬着林若飞跟在黎黍的后面走向边上一幢圆锥形的高脚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