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流水一般地花出去,直把张乾这么些年的老底都掏了个干净,老娘的病也不见好。
但总不能放任着老娘去死——
在朝中清流眼中,他本就是陆庸的鹰犬,若再添个不孝的罪名,恐怕以后出门都要被人扔菜叶子臭鸡蛋了。
因此他把主意打到了那一千两银子上面——那棵枣树本就在两家院墙正中,那杜家媳妇为了挖银子在两家院墙中间掏的洞到现在还没堵上,他自然也可以说银子是他张家的。
至于杜云志,因这笔横财,他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再加上双喜临门——
他小儿子的私塾一直没有着落,直到这几日,横渠书院院长终于松口,横渠书院因只招寒门子弟,书院银钱运转不足,只要他能交上一千五百两银子,就能让他儿子进书院读书。
横渠书院,那可是大周朝最顶尖的书院,从中出来的学子无一不是风云人物。
一个相争,一个不让,今日终于大打出手,一路从家门打到魏国公府门口。
往来围观者众多,杜云志的大刀和张乾的长枪舞得虎虎生风——
杜云志用刀扛住张乾的长枪,急道:“张老弟,你为何要苦苦相逼?”
张乾冷笑一声:“我有老母等着拿钱救命,你为何不能让我一让?”
杜云志一个发狠,挑开张乾的枪:“这分明是我夫人从墙下挖出来的!与你何干?”
张乾的眼中喷火:“那棵枣树在你我两家中央,凭什么说你夫人挖出来就是你家的?”
给横渠书院送银子的事自然不能摆在台面上说,杜云志不欲再与他理论,越攻越勇!
李氏得了消息,匆匆赶来,见到缠斗在一处的俩人,惊呼道:“夫君!”
“无知妇人,闪开!”张乾看到这妇人便恨起来,这妇人最是尖酸刻薄,惜财如命,两家住在一处,不知多少次因她生出一堆鸡毛蒜皮的糟心事。
若不是她给杜云志吹枕边风,以杜云志宽厚为人,早把银子让给他了!
说着,手中长枪一横,想给这妇人些教训——
不知怎么,他本意是枪脊击人,待打到李氏身上却是枪头,直接把李氏扎了个通透,骨碌碌滚了出去,在地上留下一道惨烈至极的血痕。
李氏惨叫都来不及,直接断了气。
银枪染血,张乾悚然一惊——
杜云志瞬间红了眼;“娘子!”
他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啖其肉:“你杀了我娘子?!”
张乾也慌了,急欲解释:“不是……”
杜云志一刀劈下:“卑鄙小人!”
张乾惊骇着,却发现自己内府气息一滞,动弹不得!
他还发现,杜云志此刻双目通红,状若癫狂——
那是……禁药?!
这是张乾脑海中最后一个念头。
活生生的人直接被一劈为二!
鲜血喷溅,杜云志冷笑着,用袖子一抹脸上的血,状若杀神。
围观的吃瓜群众被吓得瓜都掉了,惊惶无措地四散奔逃,“杀人了——”
没人注意到,一顶青色小轿随着人流慢悠悠被抬进国公府。
萧绥捋了捋手指间的天蚕丝。
世间本无巧合,所有巧合,不过是有心人的刻意为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