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舒了口气,用衣袖沾沾额角的冷汗,忙凑到萧绥身边小心翼翼安慰道:“陆庸这厮简直是色中饿鬼,见到个母的便往上扑,就算他轻薄了,你也莫要放在心上。”
萧绥眯起眼看了他半晌,点点头。
李勋见她并无郁郁之色,反倒自己神色萎靡下来,道:“是爹无能,你娘在时总说爹窝囊,若爹好强些,也有权有势……”
这一说,眼泪便落了下来,他边哭边道:“当年你离家时才到爹爹腰间,又黑又瘦干瘪得像个小豆芽,如今已经是又白又高,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这些年,爹爹愧对你良多,你回府踌躇着不看来看你……你若怨爹爹,爹爹也无话可说……”
说着,眨巴着绿豆眼,满眼希冀地望着萧绥,试探着去拉她的右手腕——
李勋长得满脑肥肠的模样,手倒是骨节分明颇为顺眼,只是眼下湿漉漉的,上面还沾着他的眼泪和鼻涕!
萧绥猛地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他的手,嫌恶地拧起眉。
见自己女儿这样避着自己,他更是悲从中来,哭得愈发起劲,简直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系统颇为动容:“这李蘅芜的老爹人不错啊……和你上一个爹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唔,李勋是天上那个。”
萧绥对李勋这体型能上天持怀疑态度。
同时对系统关于“李勋是个好爹”的判断发出质疑:“你觉得一个连是不是自己闺女都认不出的爹,能好到哪去”
系统闭嘴了。
关于父辈的男子,萧绥接触过的不多,失败者如她父皇,行至末路也不过是一头撞上石柱,或者萧夺,满脸狰狞做人肉炸弹,至于其他的,她师尊在她母亲死时,给声叹息已经是极致……
就算加上平辈,萧昀满身阴冷肃杀更不可能掉眼泪,至于苏霈泽,那男人她不熟——
林林总总见了这么多个,还是第一次见到个男人嚎哭不能自己的。
看着满脸鼻涕眼泪的李勋,李蘅芜娘亲对他的评价还是很中肯的,当真窝囊。
李勋足足哭了半盏茶的功夫,见萧绥非但不为所动,甚至还坐在一旁又开始研究棋谱,直接当他不存在,他终于消停下来,尴尬地抹抹眼泪,坐到萧绥对面,语重心长对萧绥道:“你今年也不小了,爹爹想为你寻一门好亲事,若能为你寻个身份贵重知你疼你的夫君……你娘泉下有知,也该安心了。”
萧绥懒得搭理他。
李勋搓搓手,目光自萧绥空荡荡的手腕一转,眼中掠过一丝异色,又道:“我让夫人给你准备些好看的衣服和头面,半个月后的秋节,随我一同入宫,可好”
萧绥淡淡瞥了他一眼,见他正眯眼笑着,全然不见刚刚悲痛欲绝的影子。
老狐狸,会装。
萧绥可以拒绝,但已经是老姑娘的李蘅芜显然不行。
她眼下没有理由拒绝。
不想去的话,大不了临门一脚再装病。
想到这,她慢吞吞地答道:“好。”
李勋喜笑颜开,又与小绥萧绥唠了几句家常,哼着小曲儿走了。
萧绥突然冒出一句:“我说错了。”
“啥”
萧绥把棋盘上的棋子一颗颗拾回棋盒,“他不是认不出自己的女儿,只是女儿这个名头下是谁都无所谓罢了。”
系统闻言大惊:“他认出来了你怎么知道?”
萧绥面上浮出一个恶劣的笑容:“你难道不该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系统果然上钩:“那他是怎么知道的”
萧绥无辜道:“我又不是他,我怎么能知道”
被耍得团团转的系统不想跟萧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