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两个声音同时发出,让江少枫站住的是南宫吟雪,说且慢的是南宫诗泉。
江少枫心道,事情果然没有那么简单,不过今日就是拼着和南宫世家见个高
低也得脱身去找寒儿,他目光一寒道:「二位还有何事?」
南宫吟雪一脸得色,她只道哥哥就要帮她出头,便轻蔑地看着江少枫,冷笑
着示威。可南宫诗泉一开口就让她咬牙切齿,只听南宫诗泉道:「辛兄,我南宫
世家在京州城中还小有产业,朋友也多,打探消息方便些,不知是否能允许在下
和辛兄一起去寻找令妹,让在下也尽些绵薄之力。」这一番话既恭谦又诚恳。
江少枫也不由得一愣,这南宫诗泉人也太好了,不但不计前嫌,还以德报怨,
真是世间少有的好人。他不禁自惭形秽,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和这位南
宫公子的境界差了十万八千里。不过有南宫世家相助,不但消息灵通,若是那群
绑匪知晓,也要忌惮几分,定能保得寒儿周全。
江少枫又是一拜:「南宫兄大义,在下感激涕零,多谢了。」
此时酒楼之中已经进来不少南宫世家的随扈,都是跟着南宫诗泉一起来的,
南宫诗泉当下一一部署。
「周义,你拿我的名帖,去拜会京州知府,将事情说明,必要时刻请官府相
助……吴振,你叫安排人去京州的各个帮会堂口,看看是不是他们做的,如果不
是,让他们帮着查……还有丐帮,丐帮在这里是金长老主事,你亲自去,报我的
名号,请金长老帮忙打探……剩下的人,火速知会家里在京州的所有买卖商号,
发现可疑人等,立刻回报,闲着没事的伙计,都给我出去打探消息!快去!」
这一番布置,在场之人无不目瞪口呆,南宫诗泉这号令一出,无异于将整个
京州翻了个,就连官府都惊动了。难道就为了一个陌生的少女么?
南宫吟雪又惊又气,恨声道:「七哥!你不让我报家里名号,你呢?」
南宫诗泉面色不改,道:「救人要紧,其他的事情稍后再提。」
江少枫已经感激地无可无不可,咂舌道:「南宫兄,你……这,叫在下如何
……」
南宫诗泉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辛兄,你我二人不妨就在此等候消息,
否则到处寻找也是枉然。辛兄,请楼上雅座用杯清茶吧。」
江少枫知道以他和众女在京州城中的力量,不如南宫世家九牛一毛,总是心
急如焚也枉然。不如待在这里,在南宫诗泉身旁也好早点得到消息,他叫了胡四海和珠珠去告知辛玲。
带了晴儿和南宫诗泉一起在雅间用茶等候。此时江少枫对南宫诗泉感激之情
已经难以言表,更对伤了那几个南宫吟雪的保镖心怀愧疚。
可南宫诗泉却毫不在乎,温文尔雅以礼相待,可是细心地晴儿却看出,南宫
诗泉表面上满不在乎,可似乎却也非常担心寒儿的安危,若楼梯有个响动,目光
就以移向门口,时不时更向窗外望去,扫一眼是否有人回报。
南宫诗泉讲到了寒儿和南宫吟雪发生争执的过程,那时他也在场,不过像这
次一样,迟了一步。那时两女已经拔剑相向,过了几招,南宫诗泉到时才将两女
分开,问明原因后才知不过是为了争个雅间而已。
南宫诗泉说完了原因,有意无意地道,「辛兄,辛姑娘剑法出众,又吉人天
相,定然不会有事,辛兄尽管放心。」
江少枫满心焦急,哪里会南宫诗泉话中有话,随口应道:「若是寒儿有事,
我怎好向她娘交代?」
南宫诗泉奇道:「这,这辛姑娘不是辛兄的妹妹么?怎的……」
江少枫这才知道一时说漏了嘴,只好搪塞道:「寒儿是在下表妹,并非胞妹
……」
「哦……原来如此,」南宫诗泉面语音中忽现几分失落,这小小偏差却被晴
儿听出了问题,接口道:「南宫公子,我家小姑得公子如此大力相助,将来定要
叫她亲自来拜谢公子。」
南宫诗泉和晴儿都是伶俐心思,两人只说了两句话,已然各自会意。晴儿从
南宫诗泉的话语中的失落听出他似是对寒儿大有好感,怪不得他会如此相助。得
知寒儿并非江少枫胞妹,而是表妹,只因其时表兄妹亲上加亲并非罕见,才有了
失落之意。她表明寒儿是她小姑,正是告诉南宫诗泉江少枫和寒儿只有亲属关系,
并无男女之情,叫南宫诗泉无须起疑。
这南宫诗泉乃是南宫世家最有前途一名小辈,曾有预言,此代家主卸任后,
南宫诗泉必是南宫世家新一代家主。若说他也算阅人无数,从江湖名宿千金到官
宦富家小姐,有意与他结亲者不计其数,可偏偏一概不入他法眼。但今日机缘巧
合和季莫寒匆匆一面,那少女的影子便挥之不去,他化解过季莫寒和南宫吟雪的
纠纷后,又有琐事需要处理,心中想得却一直是怎的如此大意,竟然忘了问一下
那少女的芳名,他早下定决心,处理过公事后,便遣人去打探寒儿的消息。
也莫怪南宫诗泉对季莫寒一见倾情,只因寒儿天生随了母亲,自有千娇百媚
的动人姿色,而她自降生以来从未离开过孤寒峰半步,不曾受过世俗沾污的她,
明亮的双眸中不染一丝凡尘俗气,眼中尽是无邪天真,南宫诗泉一望那双眼睛便
不能自拔,一颗心早被那纯美灵气融化。是以南宫吟雪从她和寒儿起争执一刻就
怪这个素来疼爱她的哥哥胳膊肘向外。
等南宫诗泉得知寒儿遇险,心急如焚不亚于江少枫,更不惜动用南宫世家在
京州城全部势力寻找寒儿。只是多年来的良好的素养让他养成了处变不惊的作风,
喜怒并不行于色。
在漫长的等待中,一波波人马陆续回来禀报消息,白日劫人,怎会没有目击
者。线索越来越多,最后的目标指向了城中最名不见经传的一个小小帮会——千
手佛堂。
所谓千手佛堂,与出家人全无半分关系,仅仅是一个小偷小摸的盗匪组成的
一个堂口。南宫世家派出的家人并非没有去询问千手佛堂,不过第一次去就被矢
口否认。
此时几波探马回报后,将目标锁定,南宫诗泉一掌拍在楠木茶几上,卡啦一
声,茶几碎裂,几上杯盘一碰得叮当乱响。南宫诗泉这才察觉自己失态,还好他
涵养功夫够,不动声色道:「辛兄,我们走一趟吧。」
江少枫也早已经按耐不住,可却不想再去麻烦旁人,谦辞道:「既然已经查
到了,就不劳南宫兄了,在下自然回去要人。」
南宫诗泉道:「辛兄,此事我定要与你同往,我倒要看看,什么人连我南宫
家的面子都不给。」
寒儿果然是被千手佛堂掳走,出手的不是别人正是千手佛堂的当家人何涛,
他也是千手佛堂唯一一个有能力擒住寒儿的高手,此人擅使一对判官笔,点穴功
夫神乎其技。便是他先制住了寒儿,又叫手下将寒儿掳走。
掳走寒儿后,他已经开始做起大发横财的美梦来,可没想到,不消片刻竟然
就有南宫世家的人来询问这女子的下落。这可让他心中惊憾不已,刚刚还看见这
少女和南宫世家的人起了争执,怎么转眼间就成了朋友,他都有心将寒儿放走,
可却又不能甘心让到手的宝贝又飞了。咬牙将寒儿隐匿起来,谎称并未做过此事,
可他却怎么想到,南宫世家竟然不惜血本来寻找寒儿。
何涛手下的贼也不是吃干饭的,早就将南宫世家的动向禀报给何涛,何涛听
后身子不住发颤,但此时他已经是骑虎难下。若他此时聪明点,就此释放寒儿,
或许能躲过一劫,可惜他并不开窍,最终让他惨受断肢之刑,死于非命。
何涛正心存侥幸之心时,门外有小贼来报:「老大,不好了,不好了,有俩
人,一个自称是南宫诗泉,还一个叫辛远的,打上门来了,已经伤了十几个弟兄。
这就要进来了……」
「南宫诗泉?」何涛一下子跌落在他那张宽大的太师椅上,目瞪口呆,他怎
么也没想到,南宫世家的少主会大驾亲临到他这个小堂口上,这是惹了谁了?
他想去取他那对赖以成名的判官笔,可是手动了动,愣是没敢,他还不想死
……他在南宫诗泉和江少枫打进来之前,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把那女的放
了,惹不起啊。」
可是这时已经晚了,就在群贼去后院请被五花大绑的寒儿时,南宫诗泉和江
少枫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这两个涵养素来良好的年轻人,并未直接向何涛发难。江少枫先开得口:
「何大当家,听说舍妹被你请来了,敢问人在何处。」
两人均是面色铁青,一个女儿家被这一群无赖绑走,即便性命无忧,恐怕也
贞洁难保,两人均有将何涛撕碎的心了。可是只怕何涛以寒儿性命要挟,并不敢
直接动手。
何涛不认识江少枫,却惧怕南宫诗泉的威名。他颤抖着道:「二位,二位息
怒,都是误会,误会啊,我已经叫人去请那位姑娘了,已经叫人去了,您二位放
心,一点事都没有,谁也不敢动那位姑娘一根汗毛,我发誓,发誓!」
南宫诗泉冷冷道:「何涛,你说得最好是真的,否则你知道我南宫世家的作
风。」
何涛道:「不敢,不敢,真的不敢。」
正说话间,还未松绑的寒儿已经被带了上来,何涛一见怒道:「一群废物,
还不给姑娘松绑?」
那几个门徒就要给寒儿松绑,江少枫岂肯让这群无赖再去碰寒儿分毫,几步
抢上去,拉住粗大绑绳,双手一分,绑绳碎成数段。漏了这一手功夫,何涛暗道:
「妈呀,这两位爷,一个都惹不起。」
寒儿脸上虽然惊恐,可衣衫依旧完好无损,江少枫背对着南宫诗泉,想寒儿
打眼眼色道:「表妹,表哥来救你了,让你受惊了。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寒儿涉世不深,就算心智过人也一时难以领悟江少枫的意思,不过她受了惊
吓,乍见亲不及答话人呜地一声哭了出来,江少枫和南宫诗泉四道凌厉射向何涛,
何涛顿时萎顿,哀声道:「姑奶奶,我又没把你怎么样,你哭什么啊……」
跟在江少枫和南宫诗泉身后的晴儿见状,上前搂住了寒儿,柔声安慰她,
「寒儿妹子,他们有没有怎样你?」
寒儿啼哭道:「他们绑着我,还偷我东西……」
「偷你什么了?」晴儿奇道。
没等寒儿答话,何涛自己先交代了,他颤巍巍的从身边摸出一面黄金打造的
牌子来,「就是这个,我也没动,还给这位姑娘。」
离着何涛最近的南宫诗泉接过铁牌来一看,只见上面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
金猫,那猫张牙舞爪,威风凛凛。
南宫诗泉一见这块金牌,惊道:「这是关西猫爷的令牌?竟然真有金猫令?」
他不由得疑惑地看了寒儿一眼。
何涛点头道:「猫爷早就有令,谁能找到拿着金猫令的女人,重赏黄金五万
两。我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动猫爷的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