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坑神newface
字数:19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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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夜,杭州城沐浴在瓢泼大雨中,默然不语。
算起来应该是一更时分,确切是不是,谁也不知道,因为打更的更夫已经躲
在不知什么地方避雨去了。虽说杭州的百姓早已对此习以为常,年年此时的雨水
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但今天的雨大得出奇,大得离了谱,街道上的水没了脚踝,
四下漫流。住在楼宇中的才子佳人们固然要吟一些「黄梅时节家家雨」的句子,
住在破屋陋舍中的穷人们也要对这场雨发表一些看法,但他们没有吟诗的雅兴,
要么是在急急忙忙地堵漏雨的房顶和拿盆接漏进来的雨水时咒骂几句老天,要么
是在给被吓坏了的小孩子讲白娘子水漫金山寺的故事。虽然对雨的评论不一,但
有一点是相同的,他们谁都不希望下这么大的雨。
不过,有一个人例外。
而且,他还巴不得这雨下得再大些。
这个人叫范九,是庆丰客栈的杂役,此时他正披着蓑衣,踩着草鞋,沿着客
栈的房檐向后院的柴房蹑手蹑脚地走去。他怀里抱着一个包袱,在蓑衣下面的上
半身却什么都没穿,下半身也只穿了一条粗麻短裤,这样的天气里穿这点衣服几
乎百分之百会伤风。冰冷的雨滴打在他的肌肤上,雨水顺着他黄瘦的脸颊流下来,
沾满了他满脸的胡茬,他浑然不觉。天际闷雷滚滚,电光闪过时,甚至可以看到
他嘴角抑制不住地在抽动,因为一想到柴房里藏着的那个宝贝,范九的脸上就抑
制不住地要露出笑来。他确信这是他活了四十多年,和在庆丰客栈干了二十多年
活以后,上天对他最好的赏赐。
今天的雨大概是从未时开始下的,到了申时的时候,雨已经下得不小,那个
时候范九在后堂厨下烧火,正当他庆幸自己在这样的冷雨天里还能暖暖和和的时
候,忽然屁股被人踢了一脚。他火冒三丈,跳起来刚要发作,却看见一旁案板上
切菜的二师傅就在身边。二师傅斜了他一眼,朝一旁的泔水桶努了努嘴,便又回
到案板上切菜去了。
范九一口气全窝在肚子里,只能自认晦气。论岁数,这个二师傅比他还小个
七八岁,论资历,也只刚来了两年。但是对他颐指气使,却是派头十足,和大师
傅、掌柜的还有帐房先生一样,连看他的眼神都是斜的。范九为此恨得牙根直痒:
掌柜的和帐房人家是识字的官人,大师傅虽然不识字但是人家会做饭,你小子不
过就是个切菜的,凭什么跟老子这么牛?妈妈的!
但是他不敢跟二师傅正面冲突,他知道如果两个人正面冲突起来,掌柜的是
绝对不会站在他这一边的。他朝着二师傅的后背狠狠瞪了一眼,慢吞吞地走过去
拎起泔水桶,披上蓑衣,拉开厨房的门。一股冷风扑面而来,范九打了个激灵,
把蓑衣往紧扯了扯,背后大师傅已经吼了起来:「哪个屈死鬼开门着灌风,想吹
风到外面吹去!」范九什么也没说,默默走进外面的风雨中,顺手带上了门。
他提着泔水桶,踩着雨水,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后院的小门走去,脑海里不断
浮现着大师傅和二师傅的嘴脸:「妈妈的,等老子发达了,把庆丰盘下来,老子
也过过掌柜瘾,你们两个一个给我洗脚,一个给我倒洗脚水。老子也踢踢你们的
屁股!到那时候,你们就一边一个,我踢你们,你们就陪着笑脸说踢得好踢得好,
老子高兴了就赏你们一个铜板,不高兴就赏你们十个嘴巴……」
这一套东西,每次受了大师傅和二师傅的气以后,是都要在脑海里演一遍的,
越想越鲜活,越想越像真的,一想到这里就像是真的做了掌柜一般:「不过嘛,
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虽然不是宰相,肚子里撑不了船,撑撑马车还是可以的,到
那时候,这两个东西来求我饶他们,我就宽宏大量,跟他们说,老子可不像你们
这么势利眼,算了算了,不和你们计较这些,只要你们老老实实的给老子干活,
老子就让你们吃香喝辣的,从前有个人穷的时候钻过别人裤裆,后来发达了,赏
了那个让他钻裤裆的人当官,是叫什么来着……」
就这么想着想着,走到后院小门时,范九的气已经消了一大半。此时后院一
片空寂,四下无人,他放下泔水桶,摸出钥匙,打开小门上的锁。刚一拉开小门,
就听见「呀」的一声,紧接着一团红红绿绿的东西滚了进来。
这一惊范九吃得着实不小,吓得他大叫一声向后连跳了两步才定下神来,这
才注意到刚刚滚进来的不是别的,是一个穿红着绿的少女。这少女躺在地上,浑
身头发和衣服都沾满泥水,正努力支撑身体站起来,但她身体显然十分虚弱,挣
了几挣都没能爬起来,连一双穿着红绣鞋的脚还搭在门槛上。显而易见,这少女
刚才是靠在小门上,在小门那短短的门廊下避雨。
范九顿时又觉得火气上了头:妈妈的,开门就碰见这么个半死不活的女子,
要给老子触霉运,看样子这女子不是乞丐就是花子,要是让她死在这里,掌柜的
怪罪下来他就得吃不了兜着走,赌运也得给冲光。想到这里,他踢了那少女一脚,
吼道:「快滚,要死不要死在老子这里,这里是庆丰,不是你要饭挺尸的地方,
快滚!」
这几句吼出去,顿时觉得心里松快了许多。不料这时那少女忽然抓住了他的
裤腿,他怒不可遏,正想一脚踢开那少女,低头看时,这一脚却怎么也踢不下去,
不由痴了。那少女拉着范九裤腿,泪水汪汪地抬头望着他,看样子不过十五六岁
年纪,几乎还是个孩子,白嫩的鹅蛋脸上满是羞怯,柳眉微挑,眼帘轻垂,虽然
被风雨打散了头发,脸上沾了泥水,仍然看得出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她让范九
想起了柳芳巷的小红,但比起小红身上那种洗不去的风尘味,这个少女就像是一
支沾着雨珠的荷苞。
却听那少女说道:「大叔,我是来杭州投亲的,亲没投到,盘缠花光了。我
不是叫花子,只借您的门廊暂避一时,待雨停了我就走,绝不多停半分,求大叔
可怜可怜。」
听那她的口音也确实不像本地人。范九看着那少女,雨水不停地冲刷着她的
脸,她全身上下都湿透了,衣服紧紧裹在身上,半明半隐地显着她胸前双峰的尖
耸和腰臀的曼妙曲线,虽然她年纪还不太大,但女人该有的她已经全有了,而且
很多女人已经没有的东西,在她身上看样子还保存着。范九忽然觉得自己的呼吸
变得急促了。
他吞下一口口水,看看周围没有别人,赶紧俯身扶起那个少女:「姑娘,你
且起来,跟我来。」
那少女虚弱得一点力气也没有,范九只能搀着她靠在自己身上。软软的肉体
一贴上来,范九只觉得浑身一阵发热。他拼命按下那种冲动,扶着她向不远处的
柴房走去,如果说在庆丰他有什么私人空间的话,那就是柴房了,每次入柴,出
柴,都是他的活儿,由此带来的最大的好处就是只有他自己才有柴房的钥匙。他
从没想到过有一天这个钥匙给他带来这样一个机会。
他把那少女扶进柴房,又扶着她靠在柴草垛里,说道:「你先在这里歇息一
会儿,晚上我给你弄点吃的来。」说完便转身出了柴房,反手锁了柴房的门,少
女的千恩万谢他一句也没听见。他心急火燎地一路小跑到后门把泔水倒了,又仔
细把小门锁好,察看了四周,这才放心地提着泔水桶回到厨房。
其后的整整一下午他装得什么事也没有地干活,只是趁大师傅和二师傅都不
注意的时候顺手偷了一些熟食和一瓶酒揣在怀里,这种事情他已经干惯了,溜得
很。好不容易熬到了打烊关门,伙计们和掌柜的都睡下了,他也装着睡下,直到
听到同屋的两个伙计已经鼾声如雷,这才悄悄把一包衣服和吃的包在怀里,轻轻
下了床,拉开门缝钻了出来。
整个庆丰客栈的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几棵大树在风雨中摇动。范九像幽灵
般悄然来到了后院的柴房前,他用钥匙打开了柴房的门,推门进去,黑暗中只听
见柴房里有人轻轻叫了一声:「啊。」便没了声响,但已经可以确定那个少女还
在里面,她还活着。
「别怕,是我。」范九低声说,关紧身后的门,在墙角摸到半截蜡头,用火
折点亮,烛光照亮了这小小的空间。范九看见那少女脸色苍白地靠在柴草垛里,
头发披在脸上,嘴唇冻得发青,眼睛半开半闭,看样子很糟糕,他赶忙把蜡烛放
在墙角,从怀里的包袱里摸出在厨房里偷来的酒,蹲在少女身边,抱过她的头,
捏住她的下巴,往她嘴里灌了一点女儿红,片刻之后,少女在一阵咳嗽中睁开了
眼睛,脸上也有了一点血色。
「谢谢你,大叔。」少女无力地说道。
范九咧开嘴嘿嘿一笑,露出嘴里扭曲的黄牙:「谢什么谢,谁没有个落难的
时候。」他又从怀里的包袱里拿出一个纸包打开,里面是两个馒头和一块咸猪肉。
他把馒头和猪肉递过去,道:「吃吧,看你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先吃点东西垫
垫,后面的事慢慢再说,过几天我帮你打听打听你的亲戚。」
少女眼泪又出来了:「多谢恩公。」这一改口,范九就知道这少女已经完全
把他当成依靠了,他心里笑笑,见那少女已经开始吃东西,看样子的确是饿急了,
就把手里的酒瓶子递了过去:「喝点酒就着吃,别噎着。」
少女迟疑了一下:「恩公,我不会喝酒。」
范九抓住她的手,把酒瓶塞到她手里。触到她手的瞬间范九浑身麻酥酥打了
个激灵,那只手软若无骨,细滑如脂,少女也本能地想把手抽回来,却没有抽动。
范九压下心神,松开她的手,说道:「不会喝也得喝一点,天气这么冷,你淋了
雨,寒气入骨,如果不喝点酒驱驱寒,只怕明天就要大病一场,到时候不要说寻
亲,你的身子都要扔在外乡了。」
少女这才犹犹豫豫地把酒瓶子凑到唇上,张开小嘴,举起酒瓶,立刻一股烈
酒冲进了她的喉咙,呛得她咳嗽起来。范九连忙给她拍背,道:「慢一点,别急,
慢慢吃,吃完还有。」一面趁机在她身上乱摸,那少女咳了好一阵才停下来,似
乎也没有感觉到这位「恩公」在自己身上的动作,只是她实在是饿坏了,刚一停
又开始吃起来。工夫不大,两个馒头一块咸肉就吃得精光,连那瓶酒也喝得见了
底。肚子里有了酒食,少女的精神也好了一大半,嘴唇也红润了,脸颊尤其红得
厉害,这一方面是因为吃了东西,但更多的原因是因为空腹喝了酒。
范九看着差不多了,便说道:「吃饱了没有?没吃饱我再去给你拿来。」说
着假装要走。少女连忙拉住他:「不用了,恩公,我……我吃饱了。」
「真吃饱了?」「真吃饱了,多谢恩公。」那少女点点头。范九道:「那我
就放心了。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你亲戚家住哪儿?」
「小女娘家姓苏,爹给我取名叫婷婷。」少女小声说道,「还未请教恩公高
姓大名。」
「哪有什么高姓大名,我姓范,你叫我范九就行了,你家住哪里?」
「原先我家是住在济南府的,可是后来我娘过世了,爹爹又续弦了后娘,后
娘对我成天非打即骂,连爹爹也渐渐不给我好脸色看了,我实在在家里呆不下去
了。」
「我娘临死的时候,放心不下的就是我以后会受虐待,所以就偷偷告诉我,
她有个妹妹,嫁在了杭州府的一个姓韩的大户人家里,这户人家就住在西湖边上。
娘告诉我,姨娘的名字叫邹玉娘,姨父叫韩老四。娘还给了我一块手帕,让我见
了姨娘,就拿出这块手帕来相认。」说着,她从怀里拿出一块打湿的手帕。范九
接过来抖开,只觉眼前一亮,白底缎子上用五种不同丝线绣了七朵牵牛花,手工
精巧,栩栩如生,霎时间仿佛整个小屋里都充满了光彩。
(2)
范九不敢多看,把手帕还给少女,说道:「后来呢?」
「后来我就从家里逃出来了,带着积攒下的一点碎银子。这是我第一次出门,
在路上什么都不懂,被人骗了也不知道,银子很快就花完了,我就开始卖身上的
首饰,就这样,一路磕磕碰碰到了杭州府,已经是身无分文。」
「我沿着西湖边,一家一家地问过去,可是谁也不知道有个姓韩的大户人家,
也不知道什么韩老四,我把西湖周围所有人家都问遍了,可还是没找到姨娘。我
一连找了两天,第三天上下起雨来,我又饿又困,实在走不动了,这才躲到门廊
下面避雨。然后……然后就被恩公您救下了。」
有那么片刻,范九心里忽然生出一丝恻隐来。也许是因为太久没有人关怀,
或者也许是因为酒的作用,这个叫苏婷婷的少女对他毫不设访,甚至把自己的一
切都告诉了他。看着少女忧伤的脸庞,他几乎想要放弃自己的想法,想真的帮她
找到自己的家人团聚,甚至——把她当女儿收养。但仅仅是片刻,那个念头又占
了上风——当他落难时,从来没有人帮过他,那么,又凭什么要让他去帮助别人
呢?这是上天赐给他的礼物,不收下的话那才真是有违天理。
想到这里,范九轻轻摸摸苏婷婷的头发,说道:「不要太难过了,也许是你
姨娘家他们搬走了。我在杭州府住了这么些年,多少也认识几个人,这几天你且
在我这里住着,反正这里不会有人发现你在,我去给你打听打听。等找到你姨娘,
就让她把你接过去,你看这样如何?」
苏婷婷哇地一声哭了:「多谢恩公大恩大德,婷婷后半生做牛做马……」
范九扬手止住她,示意她不要出声,低声道:「不要大声说话,万一被人听
见,我这里也没法留你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他把包袱里准备的最后两
样东西拿了出来:「这是我的两件衣裳,你赶快换上。」
苏婷婷的眼睛顿时睁大了:「这……这怎么可以。」
范九道:「你的衣服都湿透了,如果不换上干衣的话,明天早上必然会得伤
寒。你赶快换上,我在外面等你。」他站起来转身刚走了两步,却听身后苏婷婷
说道:「等等……我换就是了,外面风雨交加,恩公……恩公还是不要出去了。」
「那怎么可以?」范九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恩公……恩公转过身去就好……」苏婷婷的声音细如蚊鸣,范九知道那不
是因为身体虚弱。
「好吧,我就在这里背着身,你快些把衣服换下来,我找个地方帮你烤干。」
范九把后背对着柴草垛,面冲着柴房门。外面风声一阵紧似一阵,角落里半支蜡
烛忽明忽暗,雨越下越大了,柴房的屋角墙壁上已经开始渗水,范九的心脏也在
狂跳不止,只差一点了,只差一点了!一切都按着他的计划在进行着,他的嘴唇
和喉咙都在发干,下半身已经有条巨蛇按捺不住,露出头来,放肆地吐着信子,
嗅着空气中猎物的味道,急不可待地要扑击,吞食。他盯着木门上被烛光照亮的
斑驳痕迹,强压着心头欲火,竖起耳朵分辨着身后的动静:苏婷婷把衣扣解开了,
苏婷婷把裙带解开了,苏婷婷正在脱脚上的绣鞋,苏婷婷把上衣脱下来了!苏婷
婷把裙子脱下来了!苏婷婷把身上的兜肚解下来了,她小巧的双峰和洁白无瑕的
身体正毫无遮拦地暴露着……
范九再也忍耐不住,大吼一声。
柴房的木门就在此时轰然倒下,一股汹涌的人流哗地冲了进来,把他撞倒在
地,从他的身上踩了过去。风雨和人声倾刻塞满了这小小的空间。借着灯笼的光,
范九看到进来的人里有掌柜的,有大师傅,有二师傅,有帐房先生。还有前面跑
堂的伙计,买菜的伙计,打更的伙计和打扫客房的伙计,几乎整个庆丰客栈的人
都在这里了。他们身上滴着雨水,狼一样张着嘴不停喘着粗气。在他们面前,浑
身赤裸的苏婷婷尖叫着用衣服挡住自己的身体,向柴草垛里缩成一团,像是待宰
的羔羊,徒劳地想要躲开他们眼中那连外面的风雨都无法浇熄的熊熊火光。范九
在刹那间恍然大悟:原来从一开始,别人就什么都知道,只有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也许就在他前脚一出门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跟在了身后,在柴房外静静地等着他
把一切都做好,然后就在最合适的时机里一击扑杀。
不!不行!不对!不是这样!这不是我想要的!范九猛地从地上跳起来,扑
向掌柜的:「这是我的女人,你们出去,滚出去!」
他立刻被几个年轻力壮的伙计打倒在地,无数只脚在他身上头上乱踢乱踹,
打得他在地上乱滚。天边的闷雷再一次滚滚涌来,掌柜和其他人的淫笑声、苏婷
婷绝望的哭喊声和外面的风雨声全都被淹没在其中,然而范九却什么都听得清清
楚楚,在比外面的雨点更密集的拳脚下他不停地狂呼咒骂着这帮搅了他好事的混
蛋。透过拳风脚影,他模模糊糊地看见大师傅和二师傅像捉小鸡一样把苏婷婷娇
小白嫩的身体抓住,扔在一张草席上,帐房先生按住了她的双手,大师傅和二师
傅每人抓住她的一只脚踝,把她两条匀称的玉腿分开拉到最大,少女下身的隐秘
部位清晰地暴露在一群狂暴的男人面前。
掌柜的已经脱光了自己的衣服,苏婷婷惊惶失措地看着这个老男人嘿嘿笑着
走到自己身前跪下去,低下头,手把住她纤细的腰肢,把嘴埋在她下身那一丛柔
弱的芳草中。她尖叫着扭动身体想要避开,但她不知道这样反而让更多人的欲望
更加亢进——她的两只尖耸丰盈的乳房在胸前像兔子一样不停跳动,每一跳都让
围观的人们下身的躁热增高一度,如果不是掌柜的威势,她马上就会被这群野兽
撕碎。
掌柜的贪婪地舔舐着少女下身还未绽开的花苞,从那花苞的缝隙中飘出阵阵
香气,西湖满池荷花,香不及它的万分之一,他一边舔,一边把一根手指从那缝
隙中伸了进去。疼痛和屈辱使苏婷婷下身一阵痉挛,把那根手指紧紧夹住。掌柜
的满意地笑了,他抽出手指,像狗一样四肢并用地爬到苏婷婷的身上,压住了她,
两只手随即盖上了少女的乳房,轻轻揉搓。丰润嫩滑的感觉在手心中发散开来,
一直传到他下身,原本就已硬挺的阳具像有灵性似地跳动起来。在苏婷婷的哀求
和哭喊中,掌柜的把嘴凑到了苏婷婷的樱唇边上。老男人特有的浓烈体臭扑面而
来,熏得苏婷婷一阵头晕,她摆动着头,躲避着那张散发着臭味的大嘴,但却无
力阻止那张嘴在她脖子、脸颊和酥胸上印下一个个紫红的牙痕和涎水。
这一切都被范九看在眼里,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掌柜的把这个天赐
给他的宝贝抢了去。他的蓑衣早被打烂了,短裤也不知什么时候被打掉了,赤裸
着身体滚在地上,满头满脸都沾满了柴草和地上的泥,混着嘴角和鼻子里被打出
来的血,满嘴发咸。然而他咬着牙,拼出最后一点力气,滚到墙边,顶着拳脚,
猛地窜了起来,向掌柜的冲了过去。
就在这时,被掌柜的压在身下的苏婷婷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那一瞬间范九
眼睁睁地看着她一下子不再哭闹了,手脚不再挣扎了,而掌柜的则在她的身上开
始了起伏运动。
范九呆呆怔在了那里,随后后脑上重重挨了一记,他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
知道了。
醒来时天已经亮了,众人已享用完毕,心满意足地离开,雨也在不知什么时
候止息了。或许是怕有客人无意中转到这边来,柴房的破门又被重新挡上了,但
并不严实,几束光线从门缝里漏进来,洒在地上。范九躺在地上,浑身疼痛,他
看了看不远处的柴草垛,苏婷婷赤身裸体躺在一堆乱草中,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手脚摊开,身下的破草席上印着一滩黑褐的血污。
他忍着疼痛,努力向苏婷婷爬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到了她的身边。这
才看清她的身上全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乳房和嘴唇上还留着被咬伤的血印,
精液混着各种秽物在她下身已经干结,一具白嫩新鲜的少女躯体,一夜之间就变
成了一堆烂肉。范九把两根手指伸到她的鼻孔下面,又蓦地收回来:她的呼吸已
经停止了。范九又摸了摸她的身体,冰凉僵硬。
几个时辰前,世上最美的天堂曾离他只有一步之遥,却在转眼间被打得粉碎。
范九一遍遍地抚摸着那具伤痕累累的躯体,望着外面的天空,世界在他的眼中忽
然陌生起来。
这世界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吗?在这之前,范九从未怀疑过自己会有时来运
转的一天,这也是支撑他活下去的惟一信念。然而昨晚改变了一切,他突然发现
这世上的一切都不属于他,本该属于他的也会被无情地夺走。上天似乎是在刻意
地嘲弄他。
以后该怎么办?是继续忍受这种生活吗?经历了昨晚之后,他已经无法再在
庆丰立足了。当然,他可以再换个地方做工,但就这样便宜了这帮杂种吗?就这
样便宜了这帮毁了自己即将到手的宝贝的杂种,然后在屈辱中死去吗?
他当然想报仇,但是这无异于痴人说梦,庆丰的掌柜虽然不是什么权势人,
但捏死他还绰绰有余。这时在眼角的余光中,他瞥见被踢到了墙角的蜡烛,已经
熄灭了。这柴房非常容易被引燃,幸亏昨晚下了大雨,否则这柴房一被引燃就会
造成连环大火。对,烧了他的这间客栈!这是最好的报仇方式。
一想到烧,他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那是家乡的一个传说:如果一个男人
死了妻子,那么如果他割下自己的阳具,放在妻子的嘴里,再将尸体火化,来世
他们就可以再为夫妻。但是没有一个男人有勇气去实践这个传闻,包括那些海誓
山盟,恩爱无间的夫妇们。因此在家乡这常被女人们当作用来论证男人靠不住的
铁证。
「好吧」,范九苦笑道,「那么就让我来验证一下吧,反正早死早超生。大
丈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有生以来第一次,他感觉到了一点豪气在涌动。他已经了无牵挂,生与死对
他而言此刻已毫无意义,如果这个传说是真的话,那么,他就可以早些与苏婷婷
来世再见了。那时,也许他就不必再用这样的下劣手段,而是和和美美,白头偕
老。当然,他们不会孤独地离去,他要搭上整个庆丰。太阳已经出来了,晴空万
里。得益于杭州城里四通八达的下水道,整个城市已经抖干了身上的水珠,只要
一点火星,就能引发足以燎原的烈火。
范九爬向那截蜡烛,把它紧紧抓在手里,又从草堆中扒出了被胡乱丢弃的火
折,还有一把柴刀。他带着这些东西,爬回到苏婷婷的尸体身边,吹着火折点燃
了蜡烛,把它放在自己的右手边,然后,他咬着牙奋力骑到了苏婷婷的身上,捏
开了她的嘴,扶着自己的软软的阳具,塞进了苏婷婷的嘴里。这张嘴本来是应该
充满生气的,此刻却僵硬地任他摆布着。当范九把柴刀搭在自己阳具上的时候,
柴刀冰冷的锋刃使他犹豫了一下,然而一想到无望的今生和可能美丽的来世,他
便再也没有迟疑了。当剧烈的疼痛从下腹升起的时候,他抑制不住地从喉咙中挤
出一丝痛嚎。
他从苏婷婷身上翻下来,丢下柴刀,不顾下身还在疯狂地流血,用左臂把那
具已经不能感觉的身体抱在怀里:「来世,我们找一个最美的地方相遇吧。」
范九轻轻念着这句话,摸过身边的蜡烛,扔在了柴草垛上。
(3)(正文开始)
北京,2007年2月18日,凌晨1点15分,丰台区六里桥。
漫天的爆竹声震撼着古老而年轻的城市,夜空中红光闪动,映照着空空荡荡
的街巷。六里桥一带是丰台区流动人口最密集的区域之一,居住在这里的人以打
工者居多,此时绝大部分早已回乡过年,本地的居民更不会在大年夜上街游荡。
平时喧嚣如沸的大街此时就像被抽空了水源的河床,毫无生气。偶尔才有一两辆
车疾驰而过,消失在夜色中。
在这样的时候,脚步声就显得格外清晰。李伟一边走一边听着自己的皮鞋跟
与地面碰击发出的笃笃声,一边深深地呼吸着清冷的空气。这里太冷,太冷了,
和家乡过年的时候完全不一样。这里没有汤圆,没有米酒,没有年糕,没有香鱼,
这一切已经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了五年。
但让他最难以忍受的是——没有亲人。
亲人,也已经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了五年。在这个北方的城市里,只有过年时
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和家乡是一样的,所以每当过年时,他都会在大街上闻硝烟
味,这样就不会太想家。
五年前,他怀里揣着一张假身份证和两千块钱,扒在一列货车上偷偷来到北
京,在这之前,他是山村里一名优秀小学教师,工作突出,家庭和睦,受人尊敬,
更受人羡慕,而且那时,他也不叫李伟。
但当那个秘密暴露以后,他便失去了这一切,像惊弓之鸟般东躲西藏,最终
辗转来到北京。凭着出色的能力,他混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成功地隐匿在一千
三百万人的潮流中,但是那个秘密却始终折磨着他,五年来,他甚至不敢给家里
打一个电话,寄一封信。
也许,这一生他都将失去这些了,前提是他一生都不再回家,或者警察一生
都找不到他。
李伟望着天空叹了口气,从衣袋里摸出半盒「红塔山」抽出一支,停下来站
在人行道上点烟,但他刚刚吸了一口,忽然发现自己被罩在了一束光里,他抬头
一看,一辆警车正向他迎着头慢慢驶过来,车灯雪亮。
要在前几年他会立刻找个地方钻进去,但现在经验告诉他,越是表现反常被
抓的可能性越大。李伟镇定了一下心神,抽了一口烟,迎着警车向前走去。
几秒钟之后,警车靠着他身边的马路牙子停下了,李伟仍旧若无其事地从车
边走过去。这时一个年轻的警察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同志您好,请出示一下您
的身份证。」
「哦,好的。」李伟停下来,摸出钱包,取出身份证递进车窗里去,年轻警
察接过身份证,翻看了几眼:「广西的?大过年的怎么不回家啊?」
「这不是忙吗,」李伟陪着笑脸说道,「过年来了客户就要交货,公司只给
我们放三天假,没办法,混饭吃呗。」
年轻警察斜了他一眼,把身份证递还给他:「大半夜的别在街上晃了,赶紧
回去吧,这地儿不太平,别看过年,过年更不太平。」
「哎,谢谢您了,这不有您在吗?我加班您也加班,有您在我们就不怕坏人
了。」
年轻警察笑笑,摇上车窗,警车重新启动,很快便不见了。李伟长出一口气,
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狠抽了一口烟,忽然发觉下腹有点涨,需要找个地方放放水。
这一带他是走熟了的,根本没有公厕可供他小便,只能找个角落里解决一下了。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看见街对面有间黑着灯的平房,平房后面应该是个僻静角落,
于是便三步并作两步穿过马路,来到平房后面。顿时一股尿骚味扑面而来,原来
已经不止一个人在这里解决过了。他解开裤子,掏出了自己粗长的阴茎,水流顺
着管道飞泻而下。
他沉浸在排水的舒畅中,尿完之后,他抖抖龟头,阴茎居然开始发硬了,于
是他又不由自主地撸了几下,立刻,阴茎就像铁锹把一样挺了起来。娘的!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