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茜靠着车门,眺望远方天际。
她站在荒地里,货车停的歪歪扭扭。
“都到这里了,不过去么?”
施耐德问。
“教授你也看到了,车祸。”
“呵。”
“还不是你故意撞的。”
苏茜也扯了扯嘴角。
“不过去了。”
她说。
“上好的刀,不该有鞘。”
“真是个别扭的孩子。”
“别扭么?”
苏茜说。
“我就是这样的人啊。”
施耐德教授爽朗的笑了两声。
他的心情很好。
哪个学生都不用死。
没什么比这样的结局更让人开心的了。
“对了,教授,有件事我想……”
“哦,你说什么?”
施耐德敲了敲耳机,困惑的说。
“我下午有何人通过电话么,好像没有吧。”
苏茜轻笑着说。
“谢谢教授。”
“哈哈。”
施耐德笑着。
“你和楚子航。”
“都是好孩子。”
楚子航三人原地休整了半小时,而后决定继续探索。
到现在他们几乎可以确定,千面并不在安全屋里。
都闹出这么大动静了,他还能藏得住才怪。
虽说最保险的做法是暂且离去,休养好身体后再行探索。
但时间不等人,万一千面回来一看安全屋满是死侍的尸体,二话不说转头就跑,他们想再找到这危险混血种可真是大海捞针。
事实上,当发现了千面的安全屋后,他们就有了个模糊的猜测。
千面大概并非孤身一人。
他背后有着某个庞大的组织。
否则,无法解释这个安全屋的存在。
死侍也是。
一个普通的危险混血种,怎么可能豢养如此之多的死侍。
甚至,卡塞尔能否做到这一点也是尚未可知。
毕竟众所周知,死侍都是些被杀戮欲望所支配的生物,除了臣服龙类外,它们的脑子只剩下了战斗和厮杀。
豢养死侍从一开始就是个伪命题,除非,你掌握了驯服怪物的技术。
可真的有么?
这样的技术。
通道两旁有一扇扇洞开的门。
大概死侍就是从这些房间里跑出来的。
三人一个个房间进去查看。
“这布局,”
韩野说。
“好像实验室啊。”
他这话没有错,房间很单调,单调的令人感到压抑。
苍白的墙壁地面和天花板,一排铁灰色的床突兀的陈列于中央,病床旁的地上散落着白布,大概原本是盖再死侍身上的。
他们想象着死侍再嗅到人类的气息后从床上坐起,盖再身上的白布滑落下来,露出恶鬼也似的面容。
真是恐怖片一样的画面。
“实验室?”
师兄奇怪的去看韩野。
“正常人不应该都会联想到停尸间么,你怎么会想到实验室?”
“哈哈。”
韩野尴尬的笑起来。
“不是电影里都那么演的么,科学怪人用人类的尸体研究长生不老什么的,我好像在里面看到过,印象很深刻。”
“哦哦。”
师兄恍然大悟。
“你是说弗兰肯斯坦吧,那片子我也看过,确实。”
他摸着下吧。
“你这么一说,还真挺像的。”
“说起来,假如这里真的是千面的安全屋的话。”
韩野不解的问。
“那他是怎么做到不被这些死侍攻击的呢?”
“难道真的有人能操控死侍么?”
“谁知道呢?”
师兄耸耸肩。
这个动作却扯到了伤口,让这个男人好一阵龇牙咧嘴。
“等等,那是!”
韩野惊呼。
“什么?”
师兄顺着韩野的目光看去。
他瞪大了眼。
那是至今为止唯一的仍然覆盖有白布的病床。
且看其隆起的轮廓。
下面的东西,还在。
“是死侍么?”
韩野问。
楚子航上前。
师兄却拉住了他,摇摇头。
“我来。”
他挑着眉。
“只是一头死侍而已,放心的交给我好啦。”
“是啊是啊。”
韩野包裹在巨大棕色手套中的双手,搀扶住了楚子航。
从这男孩嘴唇的苍白程度,就不难看出他此刻的状态究竟有多差。
“谢谢。”
楚子航说。
韩野愣了下,摸着后脑勺傻傻的笑了。
师兄已走到了病床边。
他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然后用大剑挑起了白布。
韩野和楚子航也看了过来。
在三人凝重的目光下。
白布下的物体显露了其真容。
师兄困惑的眨眨眼。
“原来……不是死侍啊。”
病床上是一个清秀的男人。
看得出短碎发经过精心的打理,一丝不苟。
眉眼看起来像是个少年人,闭目自然,第一眼看过去,会给人一种这男孩大概是睡着了吧的错觉。
男人双手安详的叠放于小腹处,脸上有淡淡的妆容。
师兄轻咦一声,用手指在男人的脸颊上一点,再放到眼前细细观瞧。
“怎么了?”
韩野问。
师兄皱眉了好一会。
他把手指给好奇的韩野看。
“这个是……”
“颜料。”
师兄说。
“油画用的颜料,因为我家那口子的关系,我对这些颜料有些了解。”
师兄皱着眉,一边搓掉指间的颜料,一边打量病床上男人的脸。
“奇怪,是千面么?”
他自言自语。
“用油画的颜料给尸体化妆。”
“怎么想的?”
“用颜料……”
韩野猫那样的瞪大眼睛。
“给尸体化妆!”
他低头去看男人安详的脸。
忽的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
韩野哆嗦着搓了搓手臂。
他想象着千面坐在病床旁,在调色盘上准备好颜料,一笔一笔的给尸体上妆。
没准千面在做这件事时还会唱着歌。
比如莫扎特的舞曲什么的。
“真是个变态。”
韩野说。
楚子航对着尸体点了点头。
“打扰了。”
他说。
然后轻轻的打开尸体叠放的手。
在那双手下面,是一只玻璃瓶。
“这是……”
韩野凑近了些,困惑的说。
“蚯蚓?”
是的。
男人叠放的双手下,压着一只装有蚯蚓的玻璃瓶。
这些蚯蚓已经死了,僵硬的缠成一团,毫无生气。
“为什么会有蚯蚓啊?”
韩野问。
“也许……是千面做的。”
师兄猜测。
“分析千面之前的作案手法,他往往会怼受害者的尸体进行一定的加工,就好像,进行艺术创作那样。”
“艺术!”
韩野咂舌。
“听起来就是个变态嘛!”
“危险混血种。”
师兄摇头。
“你以为呢,什么叫危险混血种,这家伙,大概已经不把自己看成人类了吧。”
“不过,奇怪了。”
他皱眉不展。
“千面从来都只是对女性下手。”
“为什么这一次,会是个男人?”
“这不符合他的作案规律啊。”
“也许。”
韩野猜测。
“是千面死侍化更严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