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也没人进去安慰朱寘鐇。他们此刻也没有心情去搭理他的暴怒了。此时此刻,他们自己也已经绝望了。这种时候,他们想的是如何脱身逃命,而不是表达他们的忠心了。
副军师孟彬走入了殿中,面对暴跳如雷的朱寘鐇低声进言。
“王爷,天意难为。王爷,我等已经尽力了,手下将士们也都尽力了,一切都是天意啊。王爷,还是另做打算才好。今日之事,若继续抵抗,恐难善了了。”
朱寘鐇嗔目骂道:“孟彬,你是何意?你想死么?什么叫天意难为?本王不信命,本王还有数万大军在宋城,宁夏城周边还有上万兵马。他们都在哪里?他们都在哪里?本王怎么就落得如此地步?城中那些百姓呢?他们怎么不来救本王?”
孟彬叹息道:“王爷,属下说的是真心话,也是忠言。您其实也明白,眼下这局面是撑不住了。虽有何锦义数万大军,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早知如此,便当留多一些兵马在城里了。哎,失策啊。现在说这些也晚了。百姓更是靠不住的。王爷,你瞧瞧殿外那些将领和士兵们的样子,他们已经靠不住了,王爷已经命令不了他们了。若是再逼迫下去,他们可能要哗变的。到那时,反而没有任何的回旋余地了。”
朱寘鐇看着站在殿外的那些皱着眉头各怀心思的将领,从他们闪烁的眼神里确实感受到了他们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了。
“王爷,为今之计,还得从长计议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孟彬轻声道。
朱寘鐇瞪着血红的眼睛道:“什么叫从长计议?本王除了死战还能又什么退路?”
孟彬道:“那也未必。听说外边的兵马是建昌候张延龄的振威营兵马。或许可以跟他谈谈条件。王爷可以去跟他谈谈。”
朱寘鐇愕然道:“跟他谈什么?向他求饶?让他放过我?”
孟彬道:“也未尝不可啊。该低头时便低头。”
朱寘鐇皱眉道:“可是他怎肯放过我?他可是朝廷派来平叛的。他怎肯放过本王?”
孟彬道:“那可未必,要看条件如何了。如果条件合适,他未必不肯答应放过王爷。张延龄这等勋贵,定是见利忘义之徒。王爷给他想要的东西,也许便能说服他放王爷一条生路。”
朱寘鐇皱眉道:“可是,本王现在还有什么资本跟他谈条件?”
孟彬沉声道:“王爷,这种时候,还留着金银财宝作甚?拿来买一条命才是正经。王爷的那些金银财宝,字画珍玩,拿出来给张延龄银子,让他网开一面放王爷离开。之后王爷直接逃往鞑靼人境内,将来借助鞑靼人的力量再打回来便是了。王爷收藏的那些蓝田玉的如意,赵宋皇帝徽宗的字画,还有西夏国元昊墓里挖出来的好东西,我不信张延龄不动心。”
朱寘鐇愕然道:“你怎知本王有这些东西?”
孟彬咂嘴道:“王爷,属下好歹也是跟了王爷十几年了,怎会不知道王爷的家底。王爷虽然藏着这些东西不示人,但是属下们也不是傻子聋子瞎子。不光是我,孙景文也知道。孙景文甚至还知道这些东西就藏在这殿里的某处呢。”
朱寘鐇冷笑道:“原来你们背着本王窥伺本王。你们好大的胆子。”
孟彬道:“王爷,这种时候你还生这样的气么?这种时候,王爷要财还是要命?王爷心里清楚。还是那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朱寘鐇皱眉道:“可是张延龄这个人,本王没和他打过交道,他未必肯答应。”
孟彬道:“王爷若是没把握,属下可以去替王爷和他谈。属下就不信,他会不动心。就凭属下这三寸不烂之舌,定能说服他。王爷等我的好消息便是。属下定不辱命。”
朱寘鐇半信半疑的看着孟彬,也不知孟彬哪里来的信心能说服张延龄。但这种时候,朱寘鐇确实也没有办法了。第三道围墙一破,自己便是瓮中之鳖了。现在确实能作为交换条件的便是自己珍藏的那些字画古玩和金银财宝了。倘若能换一条命,倒也值得。
自己可以去投靠鞑靼小王子巴图蒙克,可以借他之力再打回来。否则自己要死在这里了。
外边那些将领一个个目光不善,万一他们哗变的话,更是再无任何机会去和张延龄谈条件了。
想到这里,朱寘鐇终于下定了决心。
“孟彬,那便辛苦你走一趟了。本王一切希望便寄托在你身上了。你告诉张延龄,若是他肯放本王一条生路,本王将密室中珍藏的所有金银财宝书画古玩全送给他。若是他不肯,他也休想抓到本王。本王会将所有的宝物付之一炬,玉石俱焚。他既抓不到本王,也得不到宝贝。”朱寘鐇沉声道。
孟彬点头道:“王爷放心,属下一定不辱使命。此事一定会成功。请王爷下令停止作战,属下这便出去跟张延龄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