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郡草原,盐池。
池周绿草如茵,野花丛生,池面如镜,倒映出天空的颜色,仿佛遗失在草原之上的一面天空之镜。
清晨阳光的照耀下,盐池里的藻类和矿物质悄然发生某种神秘的变化,使得盐池变得五彩斑斓,黄色、橘色、红色、粉色、白色……绚丽非凡,美不胜收。
但盐池以南,因为采盐而到此的白犀县的盐工,却并没有心思去欣赏这一世间罕见的美景。
毕竟天天见,都快看吐了……
他们拿着硬邦邦的面饼,就着水囊中的清水边走边吃,颇有几分后世社畜的赶脚。
行走中,他们按照各自班组的不同,慢慢聚拢在一起,听着组长分配着今天的工作,间或说出自己的想法。
按照朝廷制定的考核制度,每个采盐的小组当月的采盐任务,如果超过额定指标的十分之一,就会获得一只羊作为奖励。
而要是年终评定在前三的小组,则每个组员将获得民爵一级的奖励,组长和班长在此基础上,分别获得一万和五千钱的奖励。
新考评制度的体现,就是尽管被源源不断运走,但还是堆积如雪山一般的食盐。
而这,也是扶苏放心大胆去进行货币改革的底气。
在现在这个年代,谁掌握了食盐,谁就掌握了所有人。
当官府卖盐只收五铢钱的时候,半两钱的流通性就大打折扣。
而当官府将半两钱和五铢钱的货币价值统一。
既尽管半两钱更重,但也同样当做一钱来看待时,无论是谁,只要不傻,都会尽快将手中半两钱兑换成五铢钱。
毕竟一枚半两钱融化,至少可以获得两到三枚五铢钱。
这也是扶苏抢在五铢钱还没有在全天下流通的时候,就急匆匆用超低的盐价,去摧毁齐地私盐的原因。
打击私盐贩子的同时,也是在抢占其市场份额。
嗯,按照账册上来看,齐地的很多黔首,至少存了两三年都吃不完的食盐……
毕竟便宜,而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嘿!
不过扶苏相信,他们家中存的食盐,要比他们想象的消耗的快。
随着铁制农具的推广,以及无地的黔首被大量迁走。
牛耕的成本,就会远远低于雇人庸耕的成本。
赋闲的劳动力少了,则剩下的人对于薪资的议价能力自然提升。
就像当年的欧洲,因为黑死病的横扫,人口锐减,于是用工成本上升,倒逼很多相关工具的发明和推广,进而提升生产力,积累到一定程度,就有了后来的工业革命。
而在现在的秦国,也同样是这样的。
推广牛耕,再加上没有太大的人口压力,就可以引进用于发展畜牧业的三圃制。
而牲畜多了,食盐的消耗量也就随之上升。
毕竟食草动物对于食盐的需求,是完全不弱于人类的。
所以主要靠吃竹子为生的大熊猫,也就有了食铁兽的别称……
至于民间养殖的牲口多了,则正好收购了做罐头。
平价收高价卖。
嗯,小钱钱!
…………
云阳县林光宫,原本种植着许多奇花异草,现在被拔掉并平整了一遍的花园中。
扶苏扁起袖子,蹲在地上,手中拿着一个小铲子在挖坑。
在他身侧的竹篮中,摆放着白色的圆球。
嗯,是大蒜!
这是远去西域的使团,送回的第二批种子。
扶苏打开包裹,一眼就认出了这些被放在角落里的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大蒜!
尽管蒜头的个头比不上后世的大,但和大秦本地的小蒜却长得截然不同。
而作为北方人,嗦面条的时候不配上几瓣大蒜,总觉得没有灵魂。
哎,可惜就只有这么两坨……扶苏手脚麻利的挖着坑,驱散自己心中那个不断叫嚣着,‘尝一颗,反正还有一颗呢,怕什么’的念头。
“给你三年时间,三年之后朕要吃个爽!”
糖蒜、蒜薹炒肉、蒜香排骨……扶苏嘴中呢喃,将两坨大蒜掰开,根部朝下种在坑里。
他边填土边想,等下命人用竹篾编个罩子,盖在上面,免得被小动物或某个坏女人把蒜苗给嚯嚯了!
“陛下这是在作甚?”坏女人的声音在扶苏身后响起。
扶苏回头望了过去,田姬穿着一件红色斗篷,双手揣在袖子里,珠圆玉润、艳若桃李脸上满是好奇的神色,站在原地探头探脑的张望。
嗯,宛如一只被抓着脖子的鸭……
不过,真大啊……扶苏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