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尸体都还留在各自家中举丧。
现如今,大理寺奉旨查案,就要将尸体带去衙门,令仵作仔细验尸。
却在大理寺提验尸体的前一夜,薛少勤宅失火。
薛氏族人拼尽全力,从火中救出昏迷不醒的薛母,以及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
时正春盛,芳草碧枝,桃杏争艳。
而不过十来步的距离,却满地焦灰,柱倒梁塌。
唐小白站在街角远远看着,看得眼睛酸涩。
也曾在这个位置,看到过青年喜洋洋进出;
也曾在这个位置,看到那宅门挂起白绸;
但此时,看到的却是断壁残垣之中,公服者抬焦尸而出。
即便烧到面目全非,尸体还是要被大理寺带走。
“这一把火,烧得够狠。”一道冰冷的声音传入耳中,
唐小白转头看去。
紫衫玉带,眉目冷峻。
说话时,目视前方薛宅,如果不是附近没有其他人,还真看不出是在同她说话。
唐小白微一蹙眉,施礼道:“晋王殿下。”
目光再次掠过李枢,心中暗自警惕。
晋王来这里干什么?
“太兴十二年,万年县衙停尸房走水,烧得几具尸体面目难分,”李枢转过脸,冷冷地看着她,“停尸房的尸体太多,难以分辨,薛家却只有薛少勤一具尸体。”
唐小白不以为意地点头:“晋王殿下所言极是。”
薛家只有薛少勤一具尸体,所以照理不会着重去验明正身。
“如果验出不是薛少勤呢?”李枢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唐小白微微一笑:“晋王殿下自有定夺。”
验出来不是,那就找尸体呗,还能怎么?
反正不可能找到她身上。
李枢仿佛被什么刺到了眼睛,皱眉挪开视线,道:“春气渐暖,很多东西不是想藏就能藏得住。”
“晋王殿下所言极是。”唐小白连台词都懒得换。
李枢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唐小白在他背后静静目送。
李枢说得不错,天气暖了,尸体藏不了多久。
而且藏久了,可能也就没用了。
上车:“去安义里。”
陶汾住在安义里。
他一见唐小白,便主动交代进程:“还没找到人,附近的邻居只见过薛七郎来探望,都没见过苏贞娘出门,要不是薛七郎遇害那天苏贞娘跑出来过,都怀疑里面有没有住人。”
“跑出来也没人瞧见样子?”唐小白纳闷问道。
陶汾摇头:“据说苏贞娘戴着幕离,遮得严严实实。”
这就更奇怪了。
未婚夫死得那么突然,悲痛之下,竟然也不忘遮挡面目?
“苏贞娘那天出去后,就没有再回城南的宅子,你先别急,再给我点时间找找人。”陶汾安慰道。
唐小白回神,摇摇头,道:“我不是来催问苏贞娘,是有另一件更急的事,想请陶师兄帮忙。”
陶汾神色一肃:“什么事?”
“将薛七郎的死讯传出去,越快越好,越广越好!”
……
唐小白不知道陶汾是怎么传播消息的。
不过七天后,她等的人就出现了。
斗笠下,尘土满面,也不知奔波几日不曾停歇,一双凤目似染了鲜血:
“尸体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