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都好说,对雁可怎么办?”她转开了话题。
结婚六礼,有五次都要用到雁。
大雁是候鸟,这时节哪有大雁?
“是不是得等开春再纳彩?”
“不用,”李穆道,“去年秋,我已经猎了十对雁教人好生养着了。”
唐小白忍俊不禁:“你猎十对做什么?要娶两个吗?”
“就你一个!”他紧了紧她的腰肢,“有备无患。”
唐小白搂着他的脖子直笑。
笑渐停,低下头,与他前额相抵。
因为坐在他腿上,视线比他高一些。
他微仰着脸,毫无保留地在她眼前。
曾经比女孩儿还要柔美的轮廓渐露棱角,鼻梁俊挺,下颌线英气却又不过分硬朗。
眉目间有一种少年人昂扬的锋芒,和沙场征战留下的果敢。
她心上的少年这样出色。
这样出色的少年,凝视着她的眼中,却流露着他极少外露的明澈和温柔。
从前她在他眼里常看到追随和占有,现在越来越多的是包容。
唐小白忽然心中柔情涌动,有些着迷地吻了吻他的鼻尖。
在他企图追上她的唇时,以食指压下他的唇,抿嘴一笑,悄声道:“太子殿下好眼光,娶我一个就对了!”
她的陪嫁,可是天下独一份的!
……
太兴十六年,正月初五,册命太子大婚使者,行纳彩、问名礼。
婚礼“六礼”,前五道程序都跟当事男女无关。
因此使者到燕国公府的时候,并没有唐小白的戏份。
现在她躲在角落里偷窥,属于强行给自己加戏。
她一般不爱挑战古人的规矩,但这是她的婚事,不能全程参与,还不给旁观吗?
此时,主人和使者正隔着一道门,由仆人传话。
主人,当然就是她爹唐世恭。
使者有主副两人。
主使是翼国公裴撰,裴宣的祖父。
裴撰已经年过古稀,不在朝中任职。
这次是太子殿下强行拉出来为自己婚礼站台的。
当裴老先生伸出老态龙钟的双手去接副使递过来的大雁时,唐小白看得胆战心惊。
大雁当然都是捆好的,但毕竟是活禽,捆着也扑腾。
一起偷看的桃子也忧心忡忡:“万一翼国公没抓——”
“嘎——”
一声雁鸣。
根据墨菲定律,如果一件事有变坏的可能,那么它总会发生。
桃子的话还没说完,其中一只雁突然挣脱,直冲云霄。
唐小白的第一反应,是捂住桃子刚冒出来的惊叫声。
与此同时,侍立左右的燕国公府奴仆之中,窜出一道人影,如鹰如鹞,轻轻松松捏住了逃雁的脖子。
唐小白感觉到桃子没再叫了,才松开手,小声道:“太子今天特意让莫缓过来全程盯着呢!”
小祖宗也是细致得过分了,连大雁逃脱这种意外都认真拟过对策。
莫缓捉回大雁后,手里翻出一根似乎早就备好的红绳,麻利地捆上,双手奉给老翼国公。
翼国公眯着老花眼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接过大雁,若无其事地继续下面的流程。
莫缓后退时,看了副使一眼。
……
“所以那只大雁是副使放的?”唐小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