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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气机出,便该引魔意了’
林末此时的上半身也开始出现石化迹象,心中却没有半点波动。
轰!
下一刻,原本虚幻透明的气机,开始明显地出现一次暴涨,随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膨胀。
他的意识忽地出现一股恍惚,原本身上的沉重也兀地一轻。
一股子通透感出现在心中。
他低头看着不知何时蜕下石肤的体魄。
“降四魔意以凝佛心,其实意思是,欲成佛,先入魔,只有服烦恼,识五蕴,见生死,得大自在,最终才能成佛心,照见诸法?”
林末喃喃自语。
“若真是这样,宗师对于佛家之佛陀,那在石佛一脉……”他喟然长叹,忽地开始叹息。
下一刻,原本好似瞳孔中燃着的金色火焰慢慢爬上漆黑,加之蜕下石肤后,苍白如雪的皮肤,整个人显得妖异至极。
轰!
紧随着,大量的黑气开始从林末眼睛,鼻孔,嘴巴,七窍之间迅速涌出,萦绕周身,犹如无数黑色蟒蛇成群簇拥。
他整个人慢慢上浮出水面,悬于半空之中,最后噗的一声,落于水潭中央的十二品石莲之上。
大量的黑色意劲凝聚,最终缓缓消散,只在林末额头上留下一个紫色的繁杂印记。
“……其实更应该称为,佛……魔。”
林末心中无悲无喜,缓缓抬起手。
从手臂开始,浑身肌肉开始再度膨胀。
这一次的膨胀,伴随着的是黑化。
原本赤红色的鳞片变得青黑,鳞片愈加坚韧,古朴,硕大,真正覆盖至全身,而额头处的白角也开始变大,变粗,变成螺旋的尖状。
背部肌肉变化更大,隆起的部分,犹如山峦,原本的石佛印身,呈现一种极为痛苦的表情。
尾椎处,更是出现一种酥痒,紧接着生出一条黑色的,如同铠甲金属般的尾巴。
林末漠然看着眼前回转到身前的巨尾,随意拍打,空气便出现一阵白色的气爆声。
“魔意佛意,度得过就是佛心石佛,度不过就是天子巨魔,有趣!”
林末彻底明白了石佛如来独尊经的用意,如果说石化石肉身之劫,这魔化便是心灵之劫。
他听着耳边低沉的呢喃声,简直,简直就像苍蝇一般令人心烦!
与其如此,还不如……
“再大声一些!再大声一些!”
林末脸上出现狰狞的笑容,猛然一下子从石莲上跃下,直接跳进小潭中。
嗡!
不算深的潭水发出一声闷响,浑浊的水流犹如蛇蟒般,直接一震,前仆后继地朝林末身上扑去。
肩膀,手臂,脑袋,全部覆盖,整个人都被淹没。
只剩下咕噜咕噜的闷响,一起越来越大的漩涡……
……
与此同时,石厅之上,石佛林。
久久伫立于石佛林之上的巨石土壤开始颤抖,紧接着,地面也在抖动。
慢慢的,震动开始往外传播。
山林之中,天上四翼的黑鹰,地上三尾的马猴,绿毛的豹子,一只只的变异山兽,同样感受到奇怪的波动,纷纷惊疑不定地往石佛林方向看去。
以为是坐镇林间的那位又不知在闹什么脾气,尽皆不安地俯下身子,以示臣服。
然而石佛林前,高如小山的白猿却也同样难得地直立而起,眉头紧皱,望向那震动的巨石阵,同样神情惊异。
不过若仔细观察,却也能发现,那惊异的神情中,却又藏着一丝丝欣喜。
吼吼吼!
白猿以手锤胸,声音更加之大。
嘹亮的吼叫声中旷阔的白猿谷中,久久回荡,连绵不绝……
…………
世间最公正之事,只有那缓慢而坚定的时间本身。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
泰州大淮建九层祭塔欲行祭天一事,与千羽白泽城建立第二次临江之盟,自然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以望京英武侯为首,牵淮州,寒州,火州,三州势力,备军以三路之势伐泰。
其中淮州以周鹤为首,乘三十二铁船赴泰淮江,逼近泰州,直指九渡。
而同一时间,大淮出动原淮州银军,现淮胜军,与白泽城大军正面于泰淮江修建防御工势,磨刀砺马,欲为厌胜。
至此两军对垒,隔江相望,大战几一触即发。
然而这一切,对于一直在大延山,白猿谷修行的林末,自然无关。
石佛林下,石厅。
幽深的石潭潮水不断起伏不定,竟犹如大海之浪潮般,不断拍击着潭岸。
岿然不动的十二品石莲依旧静静地坐于小潭中央,任潮水再波澜起伏,浪势再诡蜮多边,也无一丝变化。
只是在这时,一直不动的石莲也开始轻轻摇晃,潭水起伏拍打之声,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响。
小潭中央,气泡不断上浮,由小到大,也越来越密集。
仔细看,可以看见,其处,有一大团黑影浮现。
唰!
一只苍白的手猛然间伸出。
随后是茂密的黑发,苍白的脸庞,脖颈,胸膛,腹部,直至全身。
男子双眼紧闭,皮肤极为苍白,几乎如雪,五官棱角分明,看着有些虚弱,但肌肉却魁梧得如同小山,给人以一种别样的怪异感。
其自然是林末。
忽地一下,林末睁开眼,湿透的长发瞬间蒸干,身上的其余黑色液体同样如此。
最终汇聚成一颗黑色的心脏,落入体内,消失不见。
“照见诸法,第一魔意入体,便意味着宗师功成了。”林末眼中一抹紫意流过,轻声自语。
照见诸法分两个层次。
第一层次为入魔意,第二层次则是练石心。
第一烦恼魔意大成,对应的便是宗师,甚至直接便是宗师二关,跨越了宗师一关的界限。
到了宗师界限,便只剩慢慢琢磨体魄,凝练神意,准备天人合发。
是水磨功夫了。
不过石佛如来独尊经反其道而行。
类似于道心种魔的手法,直接便开始天人合发,只是以魔意为桥梁,类似于玩火,钢丝上跳舞。
不过,不管如此,到底是宗师了。
林末眼眸深邃,嘴角不由勾起。
“到了这一境界,无论是在哪块地域,其实多少都算个人物了。”林末心中自语。
不算借由种种手段施展的跨境征伐,如今的他,凭借境界本身,也是人人敬仰的宗师高手。
从肉身境,到宗师,他一步一步往上爬,最终至此,花了两年半,其中辛苦只有自己知道。
“只是不知如今的我,与真君相比,又有何不同?”林末心中不由生出了一丝野望。
如果说大宗师说大高手,大人物,那么真君,便真正的一宗定海神针,掌压一郡,逐鹿一州的大人物。
自信来源于实力,在他看来,如若实力足够,不用说逐鹿一州,即使说真正问鼎赤县,自然也是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