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春夏之交的末尾,该到了改换衣衫的时候,今儿偏就起了一阵风,吹得满街行人尽是些胡乱装束。
城里明面上说得上话的大人物们,今日都在忙活着自己的要紧事。而以这潼城为枰,拨弄棋子设局布阵的背后之人,此刻却睡得正香。
南城门为了送太守出城,一早便开始控制闲杂人等进出。于是相距最近的东城门便成了几处城门当中最热闹的地方。
入城的人排起了长队,依次通过公验查实记录身份,城门吏从寅时忙到现在,可等候的队伍丝毫不见缩短,反而越来越长了。
这一眼望不到头的活计弄得城门吏焦头烂额,片刻闲也不得偷。偏就是今早出门忘了加件衣衫,风一打,冻得他瑟瑟发抖,头脑也跟着迟钝麻木起来。
还好的是,昨日登云楼的消息如今大家都知道了个大概,太守今日定然不会再来巡视城门,那两位颇难对付的李主簿,应该也无暇顾及这里。于是,事还是要做的,却做得并没有往常一般仔细。
事情繁琐,忙过了用饭的时辰,眼见没有什么特殊的事,城门吏正琢磨着要去最挨着城门口的坊巷里面,寻个摊位铺子买一碗汤饼暖暖肠胃。就听得排着进城的队伍后头,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城门吏止不住的烦躁,一边嚷着“莫要喧闹”一边朝着声音来处去了,正瞧见城门外的队伍中间,有一群流民聚成一堆,明显是在围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
待他走到近前,便看见外面往里挤的,边挤边掏着随身的口袋碗盆。里面往外钻的,手里怀里的家伙各自被装了个满满当当。
由于太守刘著的约束,城门吏不好拔出刀来,只得与其余官差一同叫嚷拉扯,试图想让人群安静下来,但毕竟刀不出鞘就少了许多的威慑,直忙了好一阵,才让队伍重新恢复秩序。
人群散开后,原本被围着的地方,只剩下一个翻倒了的平头车,车上和附近地上洒满了稻米。推车的人则站在一旁,眼见着自家的粮食被流民抢了个精光,却连哭也忘了急也忘了,只剩下不知所措。
城门吏今日倒是觉得有些奇怪,自晨间开始,入城的人里面,有许多要么背着口袋,要么推着木车,查问之下全是粮食。
因为人数太多,这事说怪也怪,说寻常倒也可以理解。毕竟城里的粮食许多都从南面来,南城门今日不能走了,便从这边入城也算是合情理。
单说这苦主本来老老实实的排队入城,可等待间不知道怎么,米袋子突然被什么东西划了个大口子,稻米流水一样泄了出来,近旁的许多流民不管饱的饿的,见了粮食,上来就是一阵哄抢。这才闹出了这么一通乱子。
这种事虽然不大,但却很是麻烦,城门吏也没别的法子,骂了苦主两句太不小心,又招呼几声要抢了的人们将粮食还来。有没有功效的暂且不说,他这顿汤饼恐怕又要往后拖延许久了。
然而,就在这边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