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光君问话,冯仙儿还没来得及换身衣装,便伏于地上,答道:“陛下康健之时,日日都这般散解烦扰。”
陵光君笑道:“怪不得唐显遥唐明逸他们,争着要当这皇帝。我倒有几分明白了,谁不爱看美人转圈?”
陵光君这话里带着笑意,冯仙儿却不敢作答。
今日晨起时,翰林医官院里原本已经暂时松懈了两三日的医官们,突然又把自己的脑袋提紧了。
大内之中,数他们往来的最是热闹,带着医官的内侍和车马流水一样的在皇宫内外跑着。
然而只是如此,倒也没有太多人见怪,毕竟这几年间,如此情境少说也见过十余次了。
不论情势紧急与否,他们都得摆出一副尽心的样子,免得日后出了差池,会被人轻而易举地找到由头治罪。
直到往来的车马跑丢了两个医官,内侍找了几个来回,又寻来禁卫找了几个来回,后来干脆让翰林医官院以及连州的驻军都统一齐找了几个来回。
在诸方寻找都无果之后,相关人等这才明白,这两位医官不是丢了,而是跑了。
不止自己跑了,连带家人都跟着一起跑了。
如何跑的,跑去哪里,是谁协同,查不查得到,自然都会有人去办。但他们这一跑,可给连州朝堂跑出了大动静。
各位大人们都有自己的消息渠道,自不必多说。大楚皇帝的具体病情终于也被猜出来个大概了。
朝野上下心里面都担忧,大楚已至最是紧要的关头,甚至有人终于耐不住想要去闯昭华殿,却被仍旧森严的守卫赶了出来。
然而就算他们闯了进去,也见不到陵光君。
这大楚举国唯一指望的人物,早就到了冯仙儿的照月宫中,等着看晚间的奏乐歌舞了。
冯仙儿受命布置了这一场宴席。她到底也弄不清楚陵光君的心思,只是见这少女第一次白日间出了昭华殿,又见她脸上神情颇为开心。心下便藏住了僭越的话,半句也不敢多言。
此时陵光君话里的意思更是随性,冯仙儿听了也不敢作答。
照月宫中灯火通明,原本应该是热闹的。可偌大的宫殿里只剩下两个人,却反而有了种诡异的清冷之感。
“若是皇帝驾崩,她们要何去何从呢?”陵光君见冯仙儿不答,又问了个更要命的问题,问完怕她不敢答,就又补充道,“你且说无妨,不说我才会怪你。”
冯仙儿依旧伏在地上,只得如实回道:“没有位份的,和得了陛下宠爱的,大多殉从陛下,其余迁宫居住。”
陵光君的话里听不出波澜:“得了宠爱的,反倒失了活路。没得到位份的,也没得到生机。自她们进宫,便是九死一生了。那你呢?你的陛下这么宠爱你,你也是要殉死的?”
冯仙儿把头埋得更深了,她衣衫单薄,此时落了汗,身子也跟着抖了起来:“求陵光君垂怜!”
只听陵光君冷冷地道:“我为什么单单要垂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