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温故一说,刘著嘴里念叨了两遍金县尉,突然醒悟,他们口中这人竟不是个寻常女子,急的声音又高了两分:“金县尉?千砻县那个女县尉?你们为了抢个男子,绑了个朝廷命官?”
周通却满不在乎地说道:“一个县尉,什么朝廷命官,太守言重了。”
刘著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前锤周通两拳,可终究是没有动手,四下里胡乱看看,在场的却也只剩下知夏一人。
可这侍女脸上也没什么异样表情,甚至还嫌弃的和刘著对视了一眼。
这梁州军中,大小姐如此,他人更是哄着她行事,丝毫不顾什么礼义道德了。
这一院子佞臣!
刘著满肚子的道理,却不知道和谁来讲。
“这事太耻于人言,我没法子管,我不管了,我也管不了!”
刘著实在气恼,也不想那许多,干脆就要拂袖而去,腿还没迈开却又被周通拦下。
“你又要做什么?”刘著瞪他一眼道。
“你来都来了,就帮忙做些事吧。”
周通说着就要去揽他肩膀,刘著赶忙一躲:“你休让我也与你们同流合污!”
可他哪躲得过周通去,连拉扯推搡都没有,就被拽着去了后院。
刘著一路叫嚷,待声音听不清了,李茂才从另一处绕出来,表情却复杂得很:“大小姐,今天这事已经散出去了。府衙里面现在议论纷纷,不出一日,百姓间也该家喻户晓了。周都统还在千砻县上闹了这一番,怕比潼城中都要传得更快些。”
温故点点头,问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此事有些荒唐。”
李茂心想这事要只是“有些”荒唐,那“实在”荒唐的事该有多匪夷所思。嘴上却说道:“倒也没有,只是大小姐行事,实在…难测。”
温故不以为意:“杨府里百十个恶徒,那许多年抢了多少女子?也未见人多说几句荒唐。太守姑母抢个男子,他们当也不该大惊小怪才是。”
李茂闻言便也不再说了,此一段事暂且了结,他那话里也并非全是应承之言,大小姐确实难测,他是领教过的。
温故知道刘著好不容易干干净净地做了回太守,虽然怜惜声名,但也更在乎性命。此事硬着头皮也是要办的。
果然,不出两个时辰,刘著便好说歹说的暂且安稳住了李寻,给他做了自己的主簿,还要金绾填了潼城巡检的缺。书佐将令传往千砻县,给刚要启程来潼城面见太守的宫县令听得直说“乱世糊涂,搅得人也不清楚了”。
安排是合了温故最初的心意,也多亏了李茂在旁提点。
然而转过头第二天,太守为给自家姑母遮掩,将一对男女安置在潼城的消息就散开了。
只是各路消息真真假假,太守的尽心也成了佐证。而李寻金绾的身份参杂其中,非有心人不得其道。
刘著对这所有都充耳不闻,此事上,又轻车熟路地做了回杨万堂还在时的糊涂太守。